银行里的人已被解救出来,警方正负责安抚。
程嘉跟在罗云身后,抬头看着刺目的太阳,眯起眼睛,不经意开口:“等会儿要下雨,可惜今天忘带伞了。”
这句话是个暗号,曾出现在线人提供的情报中。
走在前面的罗云一听,居然停了脚步。
程嘉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
女经理回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眼,抓紧了自己的手包。
程嘉:Alright. Fin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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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覆醒来,只觉得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额头依旧残留着痛感。
门外有些吵闹,一名护士领了个中年男人进来。
那人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对少年笑笑:“你好,我是本市分局的警察,想问你一些基本情况。”看对方有些紧张,他立刻补了一句,“你放心,只是一些基本信息的询问,不会占用多长时间。”
他拿了支录音笔出来放在床头,向少年送以安抚的眼神:“请告诉我你的姓名年龄,还有父母的联系方式,我们好尽快通知你的家人。”
少年听完这句话,双眼露出惶恐和茫然,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护士,突然就扒着病床边开始干呕,剧烈的动作幅度甚至甩掉了他手上的针头,带出一串血珠。
护士哪里受得了这湿漉漉的乞求般的注视,立刻冲到少年面前轻轻拍着他的背,扭头瞪了男人一眼:“早跟你说了病人需要休息让你别刺激他,什么问题你不能晚点再问?”
男人为难地挠了挠头。
沈覆的反映极为强烈,手指揪着病号服,身体抽搐,仿佛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男人终于妥协了,收了录音笔说:“好吧好吧,我晚点儿再来。”
等他离开病房,护士重新为少年打了点滴,边贴胶布边念叨:“你今年多大了?我看你家人到现在都没来,你说说你是不是青少年叛逆惹你爸妈生气了啊?”估计是被他那头粉毛引导了。
沈覆皮肤很白,眼角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微微泛红。他声音很轻,听起来十分委屈:“高三了,不是本地人,刚搬来的。”
护士啧啧叹气:“唉,遇上这事儿,你肯定吓坏了吧。”她帮少年掖了掖被角,“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吧啊。”
少年点点头,目送护士离开。
暮云四合,病房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警方忙着处理劫匪那一头的事,并没有注意沈覆病房外混入的陌生黑衣人。
他们没敲门,悄无声息地走到沈覆床边。
少年额头上缠着纱布,他们小心地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换下一身病号服。
沈覆有些低烧,他闭了眼皱着眉提醒:“我开了一枪。”
扶着他地人低声说:“您放心,沈爷都安排好了,警方这头也一样。”顿了顿,又说,“还有,沈爷说要见您。”
沈覆问:“现在吗?”
“是。”
少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声音听上去依旧毫无破绽:“知道了。”
沈覆今年当然不可能是在读高三。
他甚至连初中都没毕业,算半个文盲。
他今年二十二,奈何长得显小,过分苍白的脸再配上那一双轮廓偏圆的眼睛,实在像一个营养不良发育不全的小孩儿。
沈家林的别墅在城郊山顶,上山的路弯弯绕绕,黑衣人又开得急,沈覆在后座差点被颠晕,下了车又是一阵干呕。
沈家林今年四十九了。他三十七岁坐上这个位置,带领合靖走到现在的地位,尽管再注重保养,也藏不住脸上渐渐堆起的皱纹。
秋天夜晚的山顶有些凉,他坐在私人庭院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观音玉石。
沈覆只换了一件单衣,借着因为低烧而出的细密的冷汗紧密地贴合在后背。
地面上铺满了鹅卵石,略微膈脚。
沈家林转头看见他站得远远的,笑了笑,向他招招手:“过来。“
沈覆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仍听话地走近,弯了膝盖跪在他腿边,肌肤隔着布料压在冰凉的石头上。
沈家林随意摸了摸他的头,伸出带了薄茧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摩挲着他的脸颊,开口问:“你今天去银行了?”
沈覆眼皮一跳,握住沈家林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仰起头看着他:“是……我没钱了。”
“我记得我给过你一张卡。”沈家林的手慢慢移到他的额角,指尖按在他裹了纱布的伤口上。
沈覆忍着疼痛,轻轻抓着他的手腕回答:“是。您知道我的……情况,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会想着去取钱的,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沈家林终于低了头回看他:“你要明白,万一被警方查出些什么,连我都没办法保你。”他收回手,掌心摊开摆在沈覆眼前。
额角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迹一点点渗出,沈覆强撑着发晕的状态将银行卡放到沈家林手心。
沈家林双手稍稍一用力,那张卡便拦腰而断。他轻描淡写地说:“小猫长大了,爪子锋利了,也变不成老虎。阿覆,你不傻,以后这种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隐秘些,别又被人当鱼给钓了。”
他将作废的银行卡丢在地上,继续说:“最近还有件事让你办,认识我手底下那个程嘉吗?”
沈覆沉默片刻说:“听过,不认识。”
“这一年帮里不太平,好几桩生意黄了,你替我去探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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