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他说，“我爱你。”
“叮——”他的手机弹出了消息：您有一份新邮件：Untitled。
这份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程嘉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时，沈覆已经挂了电话。
回拨，占线。
再回拨，还是占线。
他心头涌上浓烈的不安。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又响了。
他迅速接起：“沈覆！”
那边沉默半晌，忽然响起一声轻笑：“程警官，你好呀。”
——是沈同心的声音。
*
进度条进行到99%的时候，书房门突然被推开。
罗云端枪指着沈覆，沈同心靠在门框边看着他，似笑非笑。
“弟弟呀，你果然不老实。”
100%。
沈覆挂断电话，同时按下了回车键。
他一动，罗云的手指也动了。一根细小的注射式麻醉弹从枪**出，正好扎在沈覆的脖子上。
麻醉剂起效很快，不过几秒的时间，沈覆就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奇怪的是，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着。
沈同心将手中复制的门卡扔在办公桌上，俯身趴在电脑前一看，“发送成功”四个字在屏幕上格外刺目。
沈同心看了眼座机，调出通话记录。
“发给谁的？”沈同心捏住沈覆的下巴问他，“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也许还能多活几天，何必呢？”
他按下了电话机上的重拨键。
听到对方的声音，他低头看沈覆：“程嘉？原来如此。”
他打开免提，开门见山：“你收到邮件了？”
“沈同心？”程嘉的声音霎时间冷了下来，“沈覆呢？”
“你看到附件的内容了吗？”沈同心不答反问，又说，“看到了也没关系。给你一句忠告，把你知道的一切烂在肚子里，删了文件，什么都不要说，这样，我可能还会留沈覆一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沈同心，你错了。"程嘉缓缓说，“其实真正紧张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一旦我把东西上交给警方，沈氏就完了。”
沈覆浑身无力地靠坐在办公椅上，听到程嘉的话，极其轻微地勾了勾嘴角。
然而说出这句话地程嘉却远远没有听上去那么轻松。
不是的。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很紧张。我要比你更着急千倍万倍，我甚至想立刻答应你删了文件让你放了沈覆。
但是不行。
他很清楚，这一切必然是沈同心的圈套。
用电脑打开邮件，只有一个未命名附件，加密了，暂时看不了。
他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将邮件转发给高楼。
“手机号多少？”沈同心突然问，“你不是很想见沈覆吗，我让你见。”
他向程嘉发起视频通话。
天还很亮，但是沈家林别墅的书房中拉着窗帘。
沈同心将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沈覆。
程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屏幕上的沈覆看上去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眼眸漆黑，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神情看不出喜怒。程嘉乱七八糟地想，倒是还有一些小时候的影子。
他不敢出声，一遍遍用手指轻轻描过沈覆脸庞的轮廓。
是不是又瘦了。
明明想着再也不要让他一个人了。
但沈覆就像风一样，如果你站在原地不动，任他拂过你的身侧，等回过神，你就连他的一片衣角也够不到了。要和他在一起，你自己也必须奔跑起来，你不能被他落下，不能想当然地认为他会回来找你。
程嘉追逐着他的脚步，渴求与他同行。
这还是阵有脾气的风，他固执地沿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一点也不在乎身后追着的人是不是很累、是不是会患得患失。
但有时候，这阵风又会很温柔。他也会偶尔在你身边盘旋，吹拂你的发梢，亲吻你的脸颊，推着你不断向前，成为你的助力，说我其实也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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