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请问是方夏夏的家长吗？”
“嘶——”方秋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头上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居然已经过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他权衡再三才应道，“抱歉，老师，可以拜托您稍微照看一下她吗，我让她妈妈来接她。”
“哦，哦，好的，我会在幼儿园一直待到六点半。”
“谢谢您，我会尽快联系他的。”
听筒里传来老师激动地和方夏夏转述着他的话，他也能想象得到方夏夏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和Omega与自己母亲的关系不一样，苍尔冬和方夏夏之间的关系简直能用“糟糕”来形容，方秋笙不得不时不时分开两个人以防他们打起来。
对，打起来，他倒是头一回见他的小苍耳战斗力这么强，尽管对手是个五岁的小女孩，还是自己亲生的，还长得和他很像。
方秋笙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工作，然后走出去打电话：“冬冬，在做什么？”
“笙笙，你怎么还不回来，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钟头了。”
“在吃甜点是不是。”
“没有，没有吃，我，我做饭呐。”
“这个就当是给你今天的奖励了，”方秋笙笑着接话，“去换套衣服，方夏夏还在幼儿园里，今天换你去接她。”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方秋笙只能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噪音，苍尔冬软软的调子这才起来：“信号不好。”
“冬冬——”
“可是，可是她又不听我的话，万一我接不回来呢？”Omega说话的时候故意拖着长音，还一定要装出点哭腔来，“她，她都不叫我妈妈……”
“她要是不听话，我替你出气，”方秋笙尽量把语气放缓，但压着不容置疑的胁迫，“好了，现在去换衣服，听话。”
对面苍尔冬哼了好一阵子，方秋笙能在iPad上看见他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滚下来，先去把刚在吃的蛋糕放回冰箱里，然后拖着步子，这儿戳一下，那儿摆一下，磨磨蹭蹭地上了楼，开了衣柜，趴在衣服上装死。
“你知道不听话会有什么后果。”
苍尔冬一个激灵跳起来，规规矩矩地开始换衣服，方秋笙给他挑衣服不在于好看，大部分只关注把身体遮得严实，等他全副武装穿戴好，全身露的最多的就是嘴巴了，因为不开心而撅着，又哼哧哼哧地去拿他出门的斜挎包。
看起来像外出旅行的小泰迪熊。
“我出门啦，笙笙。”
“乖，回来有奖励。”
“嗯。”
以备不时之需，方夏夏的幼儿园就在出家门不远，苍尔冬没绕多少路就顺利走到了，这会儿已经放学好一段时间了，校门口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人在室外的大型玩具上玩。
苍尔冬眯着眼睛找了好一会儿，最终锁定在了玩大象滑滑梯的两个小女孩身上，距离太远，他看不太清楚，于是悄悄地凑过去，好把方夏夏带回家去。
“什么人！”
“啊啊啊！”
身后突如其来冲上来一个人，把他压倒在了地上，还扣着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把帽子都扯了下来，一边在玩的小孩子们也围了过来，方夏夏也一眼认出了他，可没等她指认，旁边另一个个子高一些的女孩子就叫出了声：“啊，你是机场哥哥！”
“什么？”骑在他身上的人停下了动作，趴下来歪着头看他，却还是一脸疑惑，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苍尔冬，“你确定吗？”
苍尔冬被掐得满脸都是泪，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不过在看到女孩子的羊角辫时，总算是有了印象：“你，你是那个在机场走丢的小羊……”
“是的是的，是我！大哥哥你也回A国啦，好巧哦！”
女孩走过来把他扶起来，苍尔冬抽了抽鼻子，朝她点点头，又看向刚才掐他的人，委屈巴巴地开口了：“我，我是方夏夏妈妈，我来接她了，我老公和你说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来这个幼儿园工作，”对方朝他不停鞠着躬，又问方夏夏：“夏夏，这是你妈妈吗？”
方夏夏捏着小裙子，微微点了点头，老师刚松了口气，她就跑远了：“我不要冬冬，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来接我。”
“可是……”
“坏冬冬，”方夏夏站在大象滑滑梯上对着苍尔冬做鬼脸，“你都认不出我来，你连爸爸早上给我穿什么裙子都不知道！”
“不是，我，我……”
苍尔冬想辩解自己是视力不好的缘故才看不清，但方夏夏说的没错，他的确记不清方夏夏穿着什么样子的裙子，非要走近了才认得出来。
Omega尴尬地站在树下，不知所措地捏着脏掉的帽子，老师在看他，女孩儿也在看他，旁边还有个小男孩也在看他，他仿佛又回到了学校里，所有人都拿着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
他甚至想一走了之，但他不能，不仅是因为方秋笙下了命令，更因为——
方夏夏是他的孩子，他不该丢下她的。
“呦吼，杨老师，我来接你啦——”
身后的大嗓门打破了这段沉默，在听见那个呦吼时，苍尔冬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转身，来人和他都愣在了原地。
“欢欢？”
“我的冬冬啊——”
言欢一个飞扑，又把他压到地上去，苍尔冬被这一下砸得昏头转向的，却耐不住重见故人的喜悦，双手也回抱着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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