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露霜下的过于早了,呼吸间都有些格外的潮湿。
朦胧的月色笼罩在光滑的马路牙上,把突出的直角边染上了一层晕光。
张一沉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承简不敢打扰他,只能安安静静的开车,踩油门的脚都不知不觉间放轻了些。
心里的疑问堆积的跟要山崩一样,但张一沉冷冰冰的明显不让问,问多了说不定还会直接甩掉他走人。
承简心下叹了口气,只能强行扯掉脑子里跟毛线一样缠的乱七八糟的思绪。
九三桥算是D市的一枚老古董了,反正从承简记事起就有,都快长他这么个人了。
当初的城市规划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想学人家大城市搞空中马路,却把桥拉到了如此鸟不拉屎的地界儿来,还把桥头横杵在一个大转弯口上。
马上十二点,九三桥这儿并不是小年轻们热闹撒欢的好地方,撑死会有几个飙摩托车的深更半夜来这儿消耗消耗因为缺氧而不能自我分解的脑内糖分。
不过今儿是没有的。
周围的野草地基本全秃,剩下的几个儿蔫儿败的枯黄色杂毛连根都没有,风一吹就战战兢兢的。
天已经够黑了,车大灯的光路缓缓的照到桥洞底下。在车头刚进九三桥底的时候,车内的光线明显被遮的暗了一个档,与此同时,张一沉睁开了眼睛。
“沉哥?”承简轻轻唤了他一声,侧过头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借着车大灯在桥壁上的反光,瞥见了张一沉眼中的红血丝。
张一沉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与眼白有着清晰的反差,所以这不和谐的几缕红血丝就格外的显眼。
张一沉的双手在空中打了个诀印,动作太快,承简用余光根本瞧不清楚,但他清楚的看见了整个九三桥底被一层稀散的白气裹住了。
承简放慢车速,目视前方,问张一沉:“在这里么?”
张一沉点点头,但随后又想到他点头承简看不见,于是他开口:“在。这里有阴气。”
冰凉的声音有些暗哑。
承简眯起眼睛,瞧见桥头处似乎有一团黑色的浓雾。
这时,车前灯突然熄灭!唯一的光亮没有了,视野里全是黑暗,承简飞快的松开了油门,右脚猛踩刹车,车子却怎么也不见停下!
承简只能凭借着感觉来操控方向盘。
这时,张一沉手掌一翻,一簇明亮的火苗从他的掌心里冒了出来,车里顿时又有了光照。
砰!什么东西用力的撞上了车尾!
桑塔纳后尾猛地一摆,车身横着在桥下转过一百八十度,来了个横向飘移!轮胎与地面用力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张一沉欲起身,驾驶座的车窗又被撞了一下,车里空间本就狭窄,张一沉站起后重心抬高,上身随着车子的摆动一个趔趄压在了承简身上,俩人额头狠狠磕在了一起。
承简登时疼的咧了嘴,他条件反射的反手一推,把张一沉推回了座位,并把长臂压在了张一沉的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张一沉胸口难受的厉害,奇怪的是,他被承简这胳膊一压竟然动弹不得。
这时候承简终于看清了跟他的土豪桑塔纳玩“旋转吧碰碰车”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是那团黑色的浓雾。
黑雾扭曲着形成了一只雾手,竟穿过玻璃从驾驶座的车窗伸了进来!
承简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他伸手掐住了雾手往里一扯,直接把黑雾拽着甩到了后座。
扔完黑雾后他的手立刻抓上方向盘,猛地抬起胳膊打到了底,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过三秒。
车子旋转半圈走回了正常轨道。后座的黑影试图扑上来,这时承简的身侧竟然红光大盛!
血色的光芒把漆黑的雾影晃得直接飞了出去,撞上了挡风玻璃!
同时,张一沉单手掷出倾陈笑,刀锋凌厉一扫,将黑影逼了回去。
刹车恢复了作用,承简右脚用力一踩到底,嘶哑的摩擦声响起,桑塔纳停在了桥头。
倾陈笑的刀尖下,黑影化出形,是一个年轻的青年,二十出头。但这张脸完全没有这个年龄下该有的样子。
青年瘦的十分病态,脸颊凹陷,眼眶陷的很深,明明是一双单眼皮,眼睛却大的要填满整个脸,目光无神,直勾勾看过来的时候非常的瘆人。
承简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发出红光的那一瞬间,心里震惊不已。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恍然大悟般把手摸进了兜里,那里边放了张一沉送给他的那颗血红色晶石。
他想伸手把晶石摸出来,指尖却被烫了一个哆嗦。承简把手从兜里拿出来,食指的指腹已经泛红了。他看向张一沉,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车内有一片刻的安静,张一沉执着刀与青年对峙。
承简突然低头轻轻笑了笑,鬼使神差的抬手摸了摸张一沉的额头,这人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沉哥,撞疼了吧。”
“...........”张一沉不置可否,没有回应他。
他的目光瞥了瞥承简又转回了青年身上,一开口就冷意十足,“一个有怨气的小鬼,竟然也敢在我面前耍手段?看你这样子,就算今天不收拾你,你撑不了多久也该魂飞魄散了。”
青年没说话,脖颈直对着倾陈笑的刀尖,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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