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饭店的姜璘跑了二百多米脚步就越来越慢,他停在十字路口,却再也前进不了。
他怕匡衷延出事,他怕她已经死了。
但他走到这里再没法迈出下一步,姜璘只是一冲动跑了出来,却根本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匡衷延。他们两个联络,除了偶尔手机发信息,再就是每次见面时约定下回见面的时间。
姜璘不愿意给匡衷延打电话,一方面担心打扰她的工作,而另一方面,每次拨通那个号码,必定会让他想起深夜莽莽撞撞打给匡衷延的糗事。
现在顾不上那些,站在路口无措慌张毫无益处,他要确认匡衷延的安危。
——他……他不是没有立场,他至少是她的朋友。
他关心自己的朋友没什么不对。
姜璘掏出手机,轻颤的手指尖紧按着指纹识别区,手机嗡地震一下,屏幕依然黑着。他低啐一声跺了跺脚,放弃了指纹解锁。可姜璘手心里都是汗,汗水沾在屏幕上,一时间触控都不灵敏了,密码就输入了两次,找匡衷延的号码更像花了几个小时一样漫长。
眼前越来越模糊,姜璘不由去擦,汗水又弄得他眼睛更疼,在鼻子里那股酸劲攀至顶点时,他终于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了,可接电话的并不是匡衷延。
*
翟冬在病房外面等得心急,手里捏着匡衷延的手机摸来摸去,就是不敢进屋去看。熊组长在里面守着,说了不让人乱去闹,他可没胆子乱闯。
这么心神不定的,手机突然震起来,真把翟冬吓得一激灵。
震动其实也有点声音,翟冬愣了一秒,猛地反应过来是有人打电话,来电显示那还是个熟人。
——咦?他怎么会打来?
翟冬估摸着心有灵犀这事不假,老大平时总念着姜老师,这回刚一受伤人家就打过来了,都不敢说不玄。
“哎姜老师?”
心思这么一窜,接电话时翟冬就没显得很焦急了,可是对面的姜璘却真快急出火来,本来电话接通他都放心些了,结果一听不是匡衷延,眼前一晃闷了口气。
太着急,连平时的教养都抛却了,急冲冲脱口问说:“匡衷延呢?你是谁?你怎么拿着她手机?”
“我是翟冬啊,我们在您学校见过,您不记着了?老大不方便接电话,你有急事找她?”
“不……我——”姜璘沉默半晌,索性打出一记直拳,“她是不是出意外了?”
翟冬还不知道现在匡衷延怎么样,凌晨那会儿她让流弹蹭着,可是流了许多血,送来医院以后一直在急救,好长时候了都没见人出来。翟冬心里也没底,乍听姜璘这么问,实在觉得不吉利,急忙驳了回去,说:“呸呸!你别乱说,我们老大好着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一位护士从匡衷延那屋出来,翟冬看见了,张口就问匡衷延的情况,也没留心电话还通着。另一边整颗心悬着的姜璘,打从听见“护士”两个字,心脏又缩成一团塞到了嗓子眼。
扑扑腾腾乱跳。
“翟警官,你们现在在医院?哪家医院?”
翟冬回过神来,搁心里面哎哟一声,赶紧改成某种官方的严肃语气,沉声说:“这个您别问,您问我也不能说,请谅解,我挂电话了。”
在昨日夜晚突然开始的警匪冲突中,有数名警员受伤。在场参与械斗对的凶徒虽然被全面制服,但他们背后尚有部分残余势力未曾暴露,为保护警方伤员的安全,所有受伤的警察被分散送到了不同的医院低调救治。
翟冬无意中已然透露了太多信息,为免自己真犯错误,他决定不再和姜璘说下去。
他不说下去,姜璘半条命都要没了。
“等等!”
翟冬果然等了等,可在这短暂的等待里,姜璘根本问不出更多问题。问匡衷延在哪,翟冬不说;问匡衷延怎么样,翟冬已经说了没事。
——那他为什么还是这样焦急不安?他还想知道什么?就算他知道了匡衷延的情况,就算他现在能看着她,又有什么用呢?
他能做的,最多也不过是下次见面时,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祝愿她身体健康。
翟冬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姜璘说话,终于打破沉默说:“哎呀,姜老师,我都告诉你了,老大好着呢,别瞎担心。”
接着决然地挂断了电话。
他看见熊五足和一个医生走出匡衷延的房间,站在门口聊了几句,然后组长点着头跟医生道别,转身朝他招了招手。翟冬紧走几步凑了上去:“组长,老大怎么样?”
“骨头没伤着,可能最近太累,也不是昏迷。睡着呢,这没咱们事了,回去吧。”
“您等会儿,我给老大定个闹钟去!”
小翟警官向来觉着人睡**个小时得醒一醒,不然睡多了气要散。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偷偷摸到匡衷延床边,把她的手机放在枕头边上。那里面有翟冬贴心设定的五个闹钟,从夜里十一点开始,十五分钟一响,不关闭还会重复不停地闹。铃声是翟冬现录的,声音很轻,每一条的内容都是“姜老师打电话来找你”,闹钟响起来就是这句话车轱辘一般转过来转过去,如此往复,重章复唱。
翟冬喜欢凑热闹,也不管匡衷延咬定说这是“少数的双α恋爱”,不要声张,反正有热闹无端就想哄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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