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衷延很快就换好衣服画好了妆，但姜璘的个人照又拍了一刻钟，这会儿反而落在后面，还在调整妆容。
趁这工夫，匡衷延偷摸跑去做了些别的准备工作。
那天选衣服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影楼的外景地在马场，但是碰巧和姜璘看中了这套骑装风格的礼服，不但适合和马一块出镜，还能应用一下她的业余爱好。匡衷延把她的构思跟周晨蕾一讲，那位凑热闹不嫌事大，立刻表示十二分赞同，并且强烈要求陪着她一起去挑马，说是要和两个人的衣服颜色还有环境色搭配才行。
周大摄影师挑来拣去，钦定了一匹白鬃毛白尾巴的浅棕大马。
匡衷延绕马半圈，也觉得它够漂亮。
配得起宇宙第一姜老师。
一开始，这匹马的骑师还有“照花依人”在马场的负责人都很不放心，后来有马场员工拿出个神秘仪器扫描了匡衷延的脸，把扫出来的记录给骑师看过，他们才把马缰绳交到她手里，但依然要近距离保护。
匡衷延也愿意有专业人士在旁，以免她一个不小心，再让姜璘遇到危险。
上马之前，她还跟它沟通了半天情感。
——“辛苦你了，一会儿要驼两个人，但是我们俩都很轻哟。”
——“我家姜老师很温柔，不会踢你的，所以你也要温柔一点对他，别朝他脸上喷气。”
——“你不吓唬他，我请你吃胡萝卜。”
沟通效果惊人，匡衷延直接骑着马去接的姜璘。
那人看见棕马公主伴着得得的马蹄声出现在眼前，并没有如匡衷延预料的惊喜不已，虽然看她的眼神是很爱慕啦，但表情却像大人看着小孩子。
搞得匡衷延更用力地抬头挺胸。
等被扶上马，还被匡衷延揽到怀里，姜璘才悄悄地问她：“你还会骑马啊？这么厉害。”
骄傲的匡衷延重重点头。
*
又要顾及马配不配和，又要考虑取景范围，骑马的几张照片，周晨蕾得站在十米开外拍，助手帮完忙也得赶快跑远以免入框。
相比之下，匡衷延和姜璘轻松多了，不过是扭头侧身深情对望，他俩乐在其中。匡衷延胆子噌噌长，忍不住要带着姜璘策马奔驰前，可惜这时候小助手举着喇叭大喊：“姐姐你该下来了。”
匡衷延挥挥手权当回应。
翻身下马前她抱了一下姜璘，安慰道：“你别害怕它。”
姜璘微微点头，但是只留他一个在马背上时，他还是全身肌肉都发起紧来。
“小延……”
匡衷延正牵起马缰准备走，忽然听见姜璘轻声喊她，回头一看，那人两手抓着马鞍，一脸不知所措。
“姜璘？”
“怎么办，我不敢动了。”
匡衷延抚了几下马鬃，抓住姜璘的手教他和马尽量亲近。
“对！你俩！——拉手——好——抬头收——下巴！”
周晨蕾的嘶吼散碎在秋风里。
最后一套衣服拍摄场地在紧挨马场的枫树林。
这里原来就植有各种不同的红叶树，后经过“照花依人”专业布景团队重新设计，变成了以观赏枫树为主的、林泉石园完备的市内最受欢迎外景地，——姜璘看的宣传是这么说的。
他感觉广告上的照片不如亲眼所见漂亮。
渐次层进的红叶映得他和匡衷延的脸都红扑扑的。
因为景色实在太漂亮，连周晨蕾的种种无理要求似乎也不那么难为人了。
“你，看着他。”
“你，看着她。”
摄影师端起相机，舔舔嘴唇，“好嘞，盯着，别挪眼呐。”
数了二十七下，脸对着脸的那两位果然没忍住笑起来，周晨蕾拍完，看着相机点点头，果然还得要自然笑，不然都快僵成木偶了。
她即将大功告成，只要客人没意见，这两个的结婚照就算搞定。
周晨蕾朝着还在对眼笑的两个猴屁股脸招了招手。
*
匡衷延的累来得后知后觉。
她从早上开始就没停下歇过，一天加起来开了快三个小时的车，又折腾着照相，等到卸完妆收拾好东西，才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连坐到驾驶室都是被姜璘“搀扶”进去的。
“姜老师，好累啊。”
她坐好了还不让姜璘走，抱着他，头顶在他肚子上蹭来蹭去，撒娇似的唔噜什么“照相好累啊。”
这样弄得姜璘很愁。
——疲劳驾驶太危险，也许他们该找个代驾。
好在匡衷延腻了五分钟，眼见着恢复元气，放姜璘也坐上车来，晃晃脑袋亲他一口，叮地精神抖擞了。
姜璘系好安全带，抿嘴沉吟半晌，吸口气问道：“我能去学车吗？”
“好啊，回头我给你找驾校。”
马场在蔚原东郊，离市区不近，长路漫漫，他俩折腾一天又都有点累，索性开着广播听歌，有时跟着哼两句，偶尔才聊两句天。突然，姜璘的手机念了一段经，他调低音乐，接起电话，一句话没说又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匡衷延侧了下脑袋，随口问道：“广告？”
姜璘摇头，沉默一会儿，忽然快速地说：“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
“嗯。”
“说要来婚礼。”
匡衷延一愕，哼气笑了声，“让他来啊。”
姜璘继续摇头，眉毛微皱，眼睛放着空地直视前方，犹疑道：“他电话里语气很怪，而且……他不该还能找到我，没我联系方式。”
这时他声音里的忧虑已经掩藏不住，正好路口红灯，匡衷延握了握姜璘的手，轻声安慰道：“说不定你别的同学告诉他了吧，让他来，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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