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成这么一吓唬，阮绵反倒是哭不出来了。
她定定地瞅着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哭......我为什么要哭？”
“.....”
如阮绵所料，姜成没有回话。
厕所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是浓烈，四周安静得很，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两人的呼吸沉沉，时不时交融，喷得阮绵一脸热。
姜成拧着眉头，微微凑近了些。
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在阮绵肉乎乎的脸颊上擦了擦，泪痕便被抹了去，留下一道红痕。
因为年纪小，肌肤倒是很嫩，轻轻一戳就是深红。
“你身上的味道，很奇特。”
搓捻着从阮绵脸上刮下来的粉底，姜成低声说着。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要不是阮绵跟他靠得紧，怕是都听不清楚这人说了什么。
姜成：“尤其是眼泪。”
“......”
阮绵更是不解了。
姜成继续低喃：“我脾气不好。”
阮绵：我知道。
对于姜成的自知之明，阮绵悄悄点了点头。
“刚才的吵闹，刺得我脑袋疼，差点儿......我就要发狂了。”
说着，姜成缓缓抬眼，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好看得紧。那黑珍珠似的眸子，嵌在眼眶里，仿佛是幽暗的深渊。
他看着阮绵，字字清楚：“但你出现了。你身上的味道，让我静了下来......就像，镇定剂一样。”
阮绵嘴角抽搐。
她不自觉地抬起手臂嗅了嗅。
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不过，姜成这么一说，她好似明白了这人为什么要把她的脑袋按在水里了。
可能，姜成只是单纯想给她卸妆......
莫名其妙成了【镇定剂】的阮绵，尴尬地笑笑，推了推姜成硬邦邦的胸口：“是、是么？那什么，要不你想放开我，你这样捏着我下巴，我难受。”
此时，标志着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都走出了教室，走廊里开始吵闹起来。
阮绵的心脏猛然一缩。
完蛋！
午休结束后，大家第一个去的地方，不就是厕所么！
而她......不正是在这里么！
阮绵慌了：“赶紧的，他们要过来了，要是被人见到我跟你在这里，那误会就大了！”
厕所外的脚步声越发凌乱且清晰起来，姜成皱了眉头，忽然拉着阮绵进了厕所隔间，锁上了门，两个身形都已经成年了的人，挤在狭小的空间。
各自的气味，像是乱窜一般，萦绕在鼻息。
阮绵：.....好、好尴尬啊。
她这在女生当中不算矮小的168cm的身高，在姜成面前，都变得娇小了起来。
姜成听着外面的嬉闹声，若有所思地往阮绵的身边贴近了一些。
闻着那混杂在化妆品刺鼻香味当中的，特属于这个小女人身上的味道，一如所料，他现在很平静。
没有以往的焦躁狂怒。
“午休的时候我有一道题怎么都解不开，待会儿你能帮我看看么，未生？”
阮绵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将注意力转移到里隔间外。
听到这句话，阮绵想起了自己做数学题的时候那迟钝的反应力，坚持心塞。
另一道男声响起：“好，回去后你把题给我，我把解法都写上去给你。”
这声线，意外的熟悉，就像是不久前才听到过一样。
“你真是好啊，未生！”
阮绵皱起了眉头。
未生？
别是顾未生吧。
来来往往的人影通过隔间门板跟地面的缝隙蹿了进来。
阮绵低头瞧着，忽然有些紧张。
这时，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响了起来，一串钥匙落地，堪堪滑到了阮绵藏身的这个厕所隔间之前。
顾未生身形一顿。
对一个面容清秀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道：“我捡个东西。”
那男生点了点头，找了个隔间进去了，没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就响了起来。
顾未生蹲身，伸手将钥匙拿住，却在起身的瞬间，随意一撇，见到了一门之隔的厕所隔间里，好似有两双脚......一男，一女。
顾未生皱眉，下意识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将钥匙上的灰尘拍掉，好似思索着什么。
阮绵见一个黑影一直挡在门前，心都要跳出去了。
她不自觉往后推了推，背靠在墙上，冷冷的瓷砖带来的温度，让她冷静的很多，不至于惊慌到哭泣大叫。
看了看马桶，阮绵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踩了上去，蹲在了马桶盖上。
怕这马桶盖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阮绵双手扶着马桶边缘，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肌肉紧绷着，热汗淋漓。
姜成神色一变，鼻翼收缩了几下。他看着像是受惊了的兔子一样的阮绵，唇角提了提。
夏季温度很高，阮绵方才被打湿了大半的上衣早就干了个透，这会儿黏在身上的，全是汗水。
这味道，虽然比不上眼泪，但也不错。
姜成站在暗影里，舌尖从唇肉上划过，莹润的唾液晶亮非常。本来被什么血色的嘴巴，好似都染上了难以言喻的红。
“咚咚咚”
忽然，门被顾未生有规律地敲了三下。
阮绵惊悚了。
只听顾未生道：“同学，厕所冲干净点。”
老司机的阮绵，瞬间懂了。
冲什么干净啊！他俩啥都没干！
姜成淡定回了一句：“知道。”
阮绵瞪：！！你知道毛线！
......
......
好不容易等到上课铃声响起来了，阮绵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小，戳了戳跟木头一样站着的姜成。
细声道：“要不你出去看看？”
姜成瞥了她一眼：“麻烦。”
说罢，就将双手从阮绵的咯吱窝穿过，用力一提，就把人捞了起来。
阮绵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姜成稍微动一动，她的身子就会跟着晃一晃，双腿直直的耷拉着，脚尖儿都离地了。
“我带你出去。”
阮绵来不及抗议，就又被抗在了肩头，胃又再一次地难受起来。她憋红了脸，捂着嘴巴，尽量不吐！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出了厕所，都没遇见人。
想必都是上课去了。
阮绵顾不得太多，被姜成放下来之后，撒腿就往教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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