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楚阑夕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不由得露出一抹略带尴尬的笑。他从未同这种类似于“长姐”的角色打过交道，再红尘里滚过的八面玲珑也难免露出不知所措来。
好在孟洛并未多问:“无事就好。你瞧，水镜亮了。”
居风宗的丘谷说是谷，实则更像一方天地。每临各派齐聚之事，便动用阵法之能在谷内升起数个悬空岛，称作“石榷”，各派部分大小名望各踞其一，是为居风弟子十足自傲的一处所在。此刻各派正前挂起数面水镜，正尽职尽责地将各处幻境中的景象一一呈现。
楚阑夕心知这便是静明之日的第一个彩头了。这是试炼幻境，每年由各派筑基成功的弟子中心性最为上佳的那一名弟子入境试炼。幻境有灵，可以探寻出试炼者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楚阑夕循声看去，却见各派弟子中有人幻境是至亲遭难，有人是茫茫大漠，有人则是无边火海。楚阑夕看了一圈，发现各派弟子的幻境各不相同，唯有小尘道弟子那边的镜中幻境竟是被师父责罚抄写道典。小尘道那弟子的师父此刻正面无表情地被周围的人簇拥着说笑些什么，楚阑夕虽听不见，也是猜出了个大概——那位须发皆白的可怜老者看起来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看来不论在哪，都是不乏被抄书事业荼毒的祖国的花骨朵啊。
楚阑夕深觉这般笑出来很是无礼，拿起桌上的茶强灌了几口才把这笑压了下去。居风宗面前的水镜上仍是白茫茫一片的雾气，如同电视屏幕信号不稳一般泛着雪花，偶尔能窥见一鳞半爪的情景，却叫人实猜不出他到底遇到的幻境是个什么。
叶沂几:“这怎么回事，怎么顾道的幻境还出不来。哎，卫师弟，是不是你的破镜子坏了？”
负责操控水镜的卫湖生并不想理叶沂几，并向他丢了一颗桃子。叶猴王十分熟练的在自己脸前半尺的位置截住桃子，熟门熟路地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莫急，”楚阑夕道，“白鹿心性上佳，只怕他所恐惧的是什么大恐怖，这才略迟了些。”他拿起三才杯，又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那一片水镜上的雾气终于散了，露出那幻境的庐山真面目。不乏有人关注着这一片水镜，待众人看清镜中景象已是一片惊呼。
“——这，这是——”
方渊子震惊的看着那一面水镜，耳畔楚阑夕淡淡的声音接上了谷中回荡的那声不止是谁发出的惊呼:
“——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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