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英哪里知道面前这白净小内侍心中所想,她只道:“今日是我与殿下大喜之日,这点银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个彩头赠与公公。”
多福犹豫片刻,终是伸手接下来这荷包,行礼道:“多谢王妃娘娘的赏赐,奴婢这就出去禀告各位郎君。”
姜琼英轻轻点头,即便没有九树花钗和青色翟衣加身,婚礼之后的她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度,让多福不敢再多看一眼。
“夜深了,你们也退下吧。明日一早还要进宫呢。”姜琼英吩咐着,她指了指一旁未被使用过的热水和绢帕,补充道:“这盆水不必撤下,我待会为殿下洁面。”
晴溪、灵雪齐齐应下,收拾好东西,悄声退了出去。
姜琼英掀开徐之顺胸前的一角锦被,拧干帕子,仔仔细细地把这张俊脸擦了一边。
安静躺下的徐之顺显然要比醒的时候更加讨喜。他的面容上已经现出成年男子的棱角,但行事作风依旧如同稚气未脱的纨绔一般。姜琼英轻轻叹气,又忍不住碰了碰他眼尾那颗可爱的小痣。
徐之顺的眼睫一颤,但他并未睁眼。他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在醉梦中自言自语道:“阿娘,阿娘。霁奴在这里。”这是身为人子的真切呼唤。
姜琼英微微一怔,放下手来。他这副模样,就像是寻不到母亲的可怜小兽,让人分外怜惜。
姜琼英洗净帕子,再一次将他的脸擦了一遍。她的动作比前一次更为轻柔,仿佛真是在抚摸一个失怙的婴孩。
前世的徐之顺,最后到底是怎么成为东宫之主的呢?姜琼英不清楚答案。这一世的路已经与她上辈子走过的大不相同了,但即便如此,她最后依然愿意将赌注下在这位目前并不让人看好的纨绔王爷身上。
那日徐之顺贸然来送聘礼时,她的心里甚至生出一丝久违的感动来。但每每午夜梦回,想到前世那一碗毒汤药,她又会感到害怕。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微不足道的感动又能够值多少钱呢?然而,她不得不承认,在某一瞬间,她的确被这里边或真或假的诚意打动了。
一天的忙碌着实让姜琼英感到疲惫。楚王府的婚宴终于散了,外边吵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她随意将帕子扔回盆中,换上舒适的中衣,盖上锦被躺了下来。
大喜的日子,屋内的灯台上燃起数支鲜艳的红烛,仿佛不烧到天明不罢休似的,一时间将这新房照的如白昼般明亮。
新婚之夜的红烛是不能熄灭的,尽管姜琼英拉起帐子,点点烛火仍是从这薄薄帷幔透了过来。她夜里没有点灯的习惯,如今只能闭上双眼,期待能够早一些入睡。
兴许真的是太累了,她很快就得偿所愿,沉沉进入梦乡。
沉浸在睡梦里的姜琼英不知道,睡在内侧的徐之顺早就在她替他洁面时便有转醒的迹象。
他因为先前合卺礼上的那半瓢酒,脑子还是晕晕的,险些在半梦半醒间把姜琼英认成了他的阿娘。待枕边人彻底睡去,他才真正一点一点清醒过来。
一想到嘴里尚存苦酒的味道,徐之顺便觉得不快,想要下床再洗漱一番。但望着安然睡在外侧的姜琼英,他又有些为难起来。
挣扎一番,徐之顺掀开帐子,长腿一伸,大步跨下了床。
漱过口,他并没有急于跨回去,而是就着这点烛光,垂眸打量起他王妃的睡颜。
柔顺的青丝散落于枕上,衬得她的脸蛋愈发小巧。整个人都是小小一只,甚至轻松就可以被他笼罩在身影之下,跟他一点也不一样。她的黛眉细长,如同春日新生的柳叶。如扇睫毛之下,掩住的是她那双令人惊艳的杏眸。而那一抹能吐出珠玉的樱唇即使没了胭脂的妆点,依旧显得很红润。
徐之顺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枕边人的脸蛋,果然还是同那日在宫道上摸到的下晐一般嫩滑。为什么先前要涂那么多粉呢?看上去太严肃老气,摸上去手感也肯定很不好。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才女,本该是高悬于天上的朗朗明月。为何偏偏要坠入凡尘,与他共赴这华贵牢笼?
这是我一心想要挣脱的枷锁。
最初,我也不想有人与我同处牢笼之中。
既然你一定要来,那就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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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删写写,最后还是说一句谢谢大家的收藏和评论,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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