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纯闻言一怔,“看来这曹延寿大有来头,那臣再仔细去查一查。殿下也不妨与他交流一二,兴许能从中套出几句话。”
“若是能轻易就套出来,我怎么还会让你去查。”徐之顺端起一旁的茶盏,品了一口楚州的新茶,道:“那曹延寿像是将前尘往事都忘却了,他如今只记得自己到裴家之后的事情。还有一事,我要问你。”
“殿下请说。”
徐之顺目光灼灼地望向他,问道:“出任长史前,你曾在楚州任官三年,应当对楚州了如指掌。楚州夏日频发洪灾,可是因为程明光治灾不力?”
沈德纯神色微变,反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徐之顺幽幽开口,“朝廷年年都拨款给楚州修堤赈灾,楚州也频频报喜,我就藩前,以为此地的水患已有所改善。没想到在城中闲逛时,我无意中得知楚州的水灾依旧如往年严重,也不知朝廷拨下来的钱用到何处去了。”
沈德纯听过他的话,说道:“殿下明察秋毫,让臣佩服不已。实不相瞒,臣早先就觉得此事有些古怪。但程刺史治水时事必躬亲,赈灾款也拨发到位,叫人纠不出什么错误。加之那河神传说在楚州流传甚广,深入人心,多数百姓将洪灾归罪于河神发怒,视其为天谴。”
“问题或许就出在传说上。”徐之顺沉沉道:“前几朝所修的楚州方志中,不曾有过相关记载,最早的文字版本出现在楚州名士许凛所作的杂记里。此外,我还询问过数位楚州百姓,其中年纪稍长的都提到这传说是近年来兴起的,且似乎与许凛颇有关系。这河神究尽是楚州民间原有的信仰,还是有心人制造出来,用来掩盖罪证的谣言?”他将先前搜集的证据明明白白地摊在书桌上。
沈德纯心一沉:他从前虽然隐隐觉得这河神传说有些奇怪,但始终摸不到问题所在。现在看来,它更像是一个掩饰程明光治水不力的借口,好让楚州民心安定。但仅凭这些证据,似乎还单薄了些。
他开口道:“许先生是名士,博闻强识,知晓寻常人不熟悉的传说也并不奇怪。当然,这件事的确有可疑之处,殿下想要怎么做?”
“我想去拜访一下许凛,”徐之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许凛的那本杂记,“问一问他,这河神的传说,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德纯面露为难之色,他犹豫着说道:“许先生如今已经归隐山林,轻易不出来见客。殿下想要见他,恐怕有些困难。”
“是吗?”徐之顺似笑非笑道:“若我偏要见他一面呢?”
楚王今日虽仅着一身玄色常服,腰间也只系了寻常的玉带,但他身上流露出的矜贵气质却让沈德纯如同置身于帝王威压之下,令他不敢直视。
沈德纯缓缓开口道:“虽然麻烦,但殿下既然执意要见许先生,臣还是有办法让殿下见上一面的。”
徐之顺得寸进尺,“那就劳烦沈长史为我和王妃捏造一个新的身份了。”
沈观迟有些许迟疑,说道:“这倒也可以。只是殿下为何要带上王妃?”
徐之顺看向桌上那摞由姜琼英摘出的方志记录,目光温柔,“她本就才华出众,又读过许多许凛的诗文,比我更适合去充当拜访名士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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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楚州静山。
正值三月,山花烂漫,鸟鸣春涧。重重叠叠的花树后面突然出现人影,正是前来拜访许凛的楚王夫妇。
姜琼英今日做男子打扮,头戴玉冠,身着胡服,看上去就像富贵人家的小郎君,可惜个头不太高。她身侧的徐之顺比她高上大半个头,套上粗布衣裳,仿佛她的贴身侍卫。两人都在脸上动了些手脚,掩盖住原本出色的容貌。
午后,日头高照。两人走了许久,终于照着沈德纯先前给的指示走到半山腰那座茅草屋前,一青衣小童正在平地上晒野菜,见到有人过来,抬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他瞪圆着眼,很是警惕的模样。
徐之顺从怀中摸出拜帖,答道:“小人主子久闻许先生大名,特此前来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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