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春熙街梨花巷。
天蒙蒙亮,街上稀稀落落的有了人踪,街口的烧饼铺子已经开始排起了队。
今日的街巷与昨日的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街坊四邻那些有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都在关注着那座还未挂上匾额的大宅子。
宋怡临乔装打扮了一下,混在了饭菜的菜农里,摊子是支好了,可也只能是在宅院外头干瞪眼,混进去要怎么混进去?夏原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宋怡临闻着烧饼的香气,只觉得肚子饿了,可摊前都是些菜瓜,心下有些烦,起身从旁边的摊上抓了两个梨啃了起来。
“宋哥,这是拿来卖的……”
旁边的小哥悄默默地提醒宋怡临,他们是出来卖菜的,装模作样还是要的。
宋怡临一笑,冲着街上路过的妇人吆喝了一声:“这位嫂子,自家种的梨,可甜了,给您来一箩?”
那妇人瞧了一眼宋怡临,许是瞧着宋怡临模样还不错,便走过来瞧了瞧摊子上的蔬果,拿起了个梨看了看,又看了看宋怡临,问道:“这位小哥瞧着眼生啊。”
“哎,这位嫂子是住在附近吧?”
“就在巷尾。”
“那难怪了,我自绣山县来,想在城里找个活计,得舅父收容,先给他挑两天菜。嫂子竟一眼便瞧出我是头一次来。”
“哦,原来是吴大哥的外甥,难怪了。那这梨给我五个。”
“好嘞,我给您挑又圆又胖的。”
“哈哈哈,好。”
宋怡临一边挑着梨,一边打听:“嫂子,你可知这没匾额的院子里住没住人的?我瞧着墙漆还挺新的。”
“啊,这间啊,空了好多年的了,不过新近有了新主人,刚搬来,才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呢,一连搬了好几日,好几十车东西,将整条街都塞满了。”
“那便是住了人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咱们在这摆摊日晒雨淋的,若能将这些都送进这大宅院内,咱们不就能早早收摊了?这么大个宅子,得有多少张嘴要喂,若能承下日日送菜蔬的差事,那不是更好?”
“瞧你这小子还挺精明的嘛。”
“嫂子你可知,这宅子是何人往里送菜蔬?我若抢了旁人的差事那便不好了。”
“这个……哎,你说起这个,倒是奇怪,这宅子里是填进东西,却鲜少有人出入,倒还真没见过有谁往里送过菜。”
“那这一宅子里的人都是不用吃喝的吗?”
宋怡临这儿正问着,旁边路过另一位妇人,不经意间听见他们闲聊,便插了句嘴:“陈嫂子,那家呀,搬来没几日,这些日子都在老徐家面馆里吃着呢。”
天天吃面?宋怡临暗自一笑,这倒有意思了,一宅子物件齐备,不生火、不做饭,天天夜夜蹲在房梁上,这院子根本不是用来住人的,更神秘的很。
那姓樊的也必定是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才没有安排人,而不在牙行招工,恐怕是为了防着他们……防着无忘斋?
在无忘斋的地头,想要防着无忘斋?
想来是可笑至极,但若不是冯进带着他们去,他们或许一直都不能注意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或许这就叫做“灯下黑”?
宋怡临此时已经完全打消了要再次进入宅院的想法,既然幕后的人想要保持这种隐秘,保持不为无忘斋所知的隐秘,那他就替他们保持着,假做不知,不去打草惊蛇。
宋怡临卖了梨,离开了春熙街,去了赌坊,找了小胖爷。
“宋哥?你怎么又来了?”小胖爷董华安正吃着芙蓉糕,塞了满嘴,说话含糊不清的。
传递消息这样的事情,一般都不是宋怡临亲自来做的。
“将打探消息的人撤回来。”
“啊?”
董华安一张嘴,差点喷了宋怡临一脸,宋怡临嫌弃的将董华安拍开:“别吃了!”
董华安一抹嘴,追问道:“怎么不查了?”
“查,但是换个法子查。”
“什么?”
“我听说那一户搬家搬了好几大车,去查那些车,从哪儿,又去了哪里,再去府衙查查,若是从城外来的,定有通关行文,还有地契。”
“宋哥,这些事情,你让人传个话就行了。”
“不,不能,这些要你去查,只能你去,其他人一概不要透露。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是怎么了?”
宋怡临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没有魏楚越主持大局,宋怡临心里烦乱。平日里魏楚越总爱故作神秘、故作深沉,仿佛永远都有成竹在胸,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洞若观火的高深模样,宋怡临只需听命行事即可。他难得有自作主张的时候,大多都用在文然身上了。
这一次,魏楚越什么都没交代,策应到底是要怎么策应?他原以为查清楚那座宅子的底细,大约就能有眉目,却怎么都没想到,这宅子主人分明就是避着无忘斋行事,既然晓得无忘斋在卞城,还要来,甚至还要请玄剑山庄来,能请得动寒崇文亲来,放眼整个武林怕也没几个人了,他的底细竟快要比魏楚越更扑朔迷离。
宋怡临烦得很,见案上的芙蓉糕,伸手就端到了面前,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宋……”小胖子董华安撇了撇嘴,还是没说什么,反正跟宋怡临抢吃的,他就没赢过,伸手还讨打,算了算了,他后头跟文先生算账就得了,糖葫芦三钱,芙蓉糕八钱,外加三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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