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何就是不懂呢?”
院长突然感叹一声,柳预谶越发困惑,心想,院长口中的“他”是谁?不会是神父吧?毕竟这教堂里也就孤零零三两人。
柳预谶问:“院长,您在说什么呢?”
院长摇头,依旧笑意满满,没了刚刚的沉重:“我这满院子的花开得这么灿烂,等到凋落的时候,我请你喝茶。”
柳预谶不解:“到时候都枯萎了,泡茶还能喝吗?为什么不现在摘了,晒干了还能放得更久一点。”
院长笑道:“我想让它们开得更久一点。”
这院长怎么古里古怪的?他的话莫名得让柳预谶心里不太舒坦。
柳预谶指了指院长手里的东西,转移话题:“院长,累不累?要不我来?”
院长配合地递了过去,依旧是温和的笑着,“你还是喊我老伯吧,院长听着别扭。”
柳预谶神采奕奕,道:“行!”
院长问道:“你是来问我何卓的事的?”
“嗯,老伯真聪明。”
柳预谶浇着花,边拍着马屁,刚刚沉重的话题也总算跳过了。
院长道:“阿陆和我说了。”
“阿陆?”
柳预谶纳闷,院长解释:“你和神父看起来还挺熟的,怎么,他没告诉你名字?”
柳预谶摇头,道出自己的困惑:“我以为神父都是没有名字的。”
院长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每个人出生都会有名字的,算是对新生命的期待和祝福。”
柳预谶问:“那神父叫什么名字?”
“商陆。”
院长顿了顿,突然道:“阿陆虽然不爱说话,但我看的出来,阿陆很喜欢你。”
向来皮厚的柳预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咳了咳。院长道:“希望你能陪他到最后,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院长再一次别有深意的话,柳预谶越发迷惑了,问:“老伯,您……”
院长笑道:“阿陆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脾气很好,责任心很强,耐心也够。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他喜欢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不肯告诉别人。即使被误解了,也不懂得去辩解。也许,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觉得他冷漠。但其实他心里比很多人都苦,也比很多人更害怕分别。”
话越发沉重,也越发不对劲起来。
柳预谶竟然听出了一丝临终托孤的道别来?
“老伯,您这是在……”
柳预谶顿了顿,院长大方承认道:“是,我在把他托付给你。”
“……”
院长如一个托付孩子的父亲,认真地交代:“我这么大年纪了,指不定哪天就离开了。他苦了太多年,身边能理解他的人也只有我了。若是我不在,我希望你能好好地陪着他。无论发生什么,都好好陪着他。有你陪着他,他会很高兴的。”
柳预谶愣了下,面上淡淡一笑,郑重其事道:“您放心好了,我会陪着他的。”
院长欣慰地一笑,“小伙子,你要好好地陪着他,记着他,千万不要把他给忘记了。被人遗忘,是一件很孤独的事。”
大抵上年纪的人都喜欢伤感,柳预谶应道:“老伯,我会的。”
院长突然又嘀咕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要是被人彻底遗忘了,那也就死了。那一天,快到了。”
柳预谶听得迷迷糊糊,他是真的不懂年纪大的人的内心世界。
为什么要这么悲观呢?干嘛杞人忧天地去想以后的事?
那他总有一天也得死,难道现在就要开始打算自己的身后事了?
气氛有些凝重,柳预谶道:“老伯,你喜欢吃甜点吗?我老妈做的点心可是独一无二的美味,下次我带给您啊!”
院长笑道:“小伙子,谢谢你。”
气氛缓和了不少,院长终于进入了正题:“想必何卓的事,阿陆已经差不多都告诉你了。”
“嗯。”
“何卓算是一个很诚恳的信徒,很小的时候随他妈妈入了教。他在外地上学,但一放假就会来我这祈祷。其实他祈祷的也无非是家人身体健康、平安之类。只是,即使神听到了,也没办法帮他。毕竟现在的神自身都难保了。他妈妈病逝了,死的时候不到五十岁,据说是家族遗传病。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看到这个男孩,我以为他不来了。可谁知,他又来了,还带了一个小女孩。”
院长顿了顿,陷入回想,继续:“那个小女孩是他捡的。三十岁不到,就有了个女儿,其实也不好,后来他好像也一直都没结婚。那时候何卓脸色就特别不好,不像是染了病,倒像是被什么缠身了。那个小女孩,我看着心里就感觉不好,总觉得那女孩身上也有不好的东西。我本来想着让何卓把孩子放在孤儿院的,他一个单身汉,照顾不好小女孩,也会让人说了闲话去。但是,何卓不同意。不过,他答应我,会和以前一样,固定来教堂里。他带着小女孩来。以前逢单来,后来逢双来。要是工作上忙不过来,就会把女孩寄放在我这。和小女孩接触久了,我发现小女孩还挺善良的,但是心里就是隐隐不安。然后,我请了一个算命大师。那大师说,女孩命厄,从小就沾着不干净的东西,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身边的人。大师说他能力有限,只能暂时遏制,除非换命。”
柳预谶细细听着,暗暗捋了捋思路,问:“何卓是不是和女孩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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