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尹志平哄杨过睡下,忽然想起镇上黄家楼的羊肉包子极好吃,他年少时每每下山必要买来祭一祭五脏庙的。于是匆匆下山,想买一屉来第二天给过儿蒸了当早饭吃。
适才下了山,就有一快脚朝他跑过来,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尹志平的道士。他便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前阵我去给人家带信儿的时候,有个叫施珉的让我给道士传句话。说是要去山上拜访,之前我来时要找的人不在,我就又去别的地方传信儿了。算算也有一个月了,那位先生已经来过了罢?”
话音未落,快脚只觉得眼前忽的一晃,那道士已不知怎么的到了十丈开外的地方——说是用飘的都不过分。又是一眨眼,视野内竟然只剩下了满目萧萧树影。快脚身上刷的立起一片寒毛,一时间只觉得全身发凉,在原地抖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下山去了。
才回家便倒下了,他婆娘骇得上前一摸、只觉得触手滚烫,竟是被吓得发起了高烧。后来特地请了神婆,喂了快半年符水儿才缓过来。
当然,这些事儿尹志平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他当时简直被那快脚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这年头世道多乱啊,施珉一个文弱书生再怎么聪明,能敌得过那些强人?秀才遇上兵,有理你也说不清啊!
他跑到镇上,把所有的客栈都问了一遍,到天快亮了的时候,终于有个伙计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吧,不过走了得有大半月了。”
尹志平当即回山上给丘处机留了信儿,求他代自己照顾过儿。因为担心施珉的缘故,他那晚睡都没睡便匆匆离开了。
等他兜兜转转终于寻到施珉时,天气已经很冷了,那叫人不省心的小畜生正舒舒服服的卧在画舫里头听小姐唱曲儿。炉火烧得旺旺的,面前摆了一案的果子,不要太惬意。
尹志平气势汹汹的闯进去的时候,这厮已经和姐儿滚到一起去了。场面十分激烈,简直不堪入目。
尹志平一把抓住小姐的后领儿,给她扔到一边去。在施珉面前端端正正坐下了,眼里泛着冷光。
施珉和身娇体软的姐儿蹭了半天,年轻人火气又旺,下边儿早就支起来了。此刻忽见尹志平闯了进来,竟也不慌、慢腾腾的坐起来,喝了几口冷茶、这才向着尹志平一笑:“多年未见,兄长别来无恙否?”
自从拜了名师后,施珉便越发同以前不一样了,即便他如此衣衫不整的坐在花团锦簇的画舫中,仍旧有一股隐隐的硬朗英气潜藏在他眉宇间。
尹志平看了他半晌,忽然手上沾了水在桌上写道,我如何不必你操心,弟妹一向可好?他自然晓得施珉还没有娶妻,只不过施珉现在可也不小了。与其在外头采野花,何不干脆赶紧取个好人家的小娘子呢?
施珉闻言拍案大笑:“这个——弟弟还真不知道。待到日后遇到娘子,必然会替兄长带个好!”
笑罢,他擦擦眼角的泪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小尹哥哥,你现在怎么同我师娘似的,整天话里有话的。再说了——天下未平,何以为家?”
尹志平不赞同的皱起眉,心想——简直是一派胡言,人家霍去病是将军、天天在外征战,忙得脚不沾地的、故而不娶妻。你小子一个耍嘴皮子的,哪儿来这么多讲究?孔明、公瑾哪个不是主公身边第一人,哪个忙到没工夫娶婆娘?
施珉一见他面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眼睛一转又道:“况且,长幼有序,兄长还没娶亲,做弟弟的何敢越过了哥哥去?”
尹志平心道,我算哪门子哥哥,都不是一个爹生娘养的。想到这里他忽的一笑,在桌上写道,胡说、我已有孩儿,你再越不过我去。
施珉:“???”
就这样,施珉稀里糊涂得跟着尹志平走了,就为了尹志平那一句“你不想见见你侄儿么”,他跟着尹志平喝了一个多月西北风。
等到兄弟二人终于到了终南山脚下的时候,施珉觉得自己都冻得要晕过去了,他颤颤巍巍的威胁尹志平:“你、你可别、骗骗骗我!”
尹志平无声的笑了笑,心道,干什么骗你?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照这句话看来过儿当然是他儿子,不掺假的那种。
二人抵达山下是恰是黄昏,待到他俩慢吞吞爬到山上,夜色已经很深了。才至山门近前,只见暗里窜出两名道人,待到看清楚二人面容,便朝尹志平一拱手、复又退回暗里。
尹志平也朝着他们遥遥一拱手,才要提脚走,只听前方宫殿处一片钟声疾响。他霎时一惊,忙令施珉躲起来,自己匆匆向着重阳殿奔去。
离重阳殿还隔了一片湖的时候,他便隐隐听见有喧哗声从湖对面传过来。待他几个起落过了湖,适才奔入庭院,就见几个弟子手持利剑正摆北斗阵堵人。
他疾步上前,只见一名生得奇丑无比的老妇人正护着一个少年在同弟子们对质。那几名弟子被他推得一个趔跌,纷纷向他怒目而视,那老妇人便觑了这个空儿携了那孩子的手要跑。
着急忙乱中,尹志平的视线从少年脸上掠过,霎时心头猛跳、劈手就把那孩子夺了回来。也是这老妇人没想到他会忽然出手,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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