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棹在姜啸洋家过了个好年。
大年三十晚上，过了十一点姜琼之就放这两个刚刚回来的小情侣去收拾洗漱，说是要守岁，窦睿送了行李箱上去之后就跟赌气似的回了自己房间，林棹和姜啸洋坐在沙发上也没怎么看电视里放的春晚，倒是时不时看着对方用眼神黏糊一下。
就连姜琼之和窦子珺这种恋爱结婚十几二十年的老夫老妻都能闻着空气里弥漫开的那股甜兮兮的味道，实在是看不下去，完全没有林棹刚到家时的那股劲儿，赶人似的把他们俩轰回了姜啸洋的房间。
“阿姨是不是生气了？”
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林棹坐在床边，被冰袋冷敷过的下巴比刚才看起来好了很多，无辜背锅的绵绵一见他出来就从姜啸洋的怀里跑到他腿边蹭，本来干燥的毛被林棹身上的水汽沾湿黏在一起。
“没，我妈也是在开玩笑。”姜啸洋已经脱得差不多，房间里开了空调，只围着一条浴巾在身上也不会有多冷。他把还在林棹身上撒欢的猫提着后颈拎起来，放到刚刚才准备好的临时猫窝上，突然灵光一闪，问林棹：“你还是在紧张啊？”
没有紧张的话，林棹是不可能听不出姜琼之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我没……”
林棹正要否认，却定定地看了会姜啸洋，复而轻笑着道：“说不定是有一点。”
就算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感觉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真的不以姜啸洋的同学、而是男朋友的身份坐在对方的父母面前，林棹多多少少还是觉得自己大脑的运行速度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
只是不管怎么想，林棹早熟老成是一码事，他也就是一个高二学生而已。如果真的是在初恋恋人的父母面前还什么也感觉不到，就不是心大之类的解释可以说得过去的事了。
“我还真以为你没有紧张这种情绪呢。”
“那你还真看得起我。”
“唔，这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
姜啸洋说话时已经进了浴室，回头探出来半个身子，继续道：“你困了吗？”
在学校的时候，一般他们十一点多就已经睡了，尤其是林棹，姜啸洋还有偶尔失眠睡不着的情况，但林棹很少有熬夜超过一点的时候。姜啸洋早就发现林棹有点嗜睡的这一点，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林棹就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导致他那一节课都在想自己的新同桌是不是那种不好说话地类型。
就是那种，他以前在电视剧里会看到的欺负人的角色。
那时候的姜啸洋更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和这个“欺负人的角色”谈恋爱，还是不到三个月的速成式，一谈就谈了快一年。
林棹只花了两秒的时间就想到姜啸洋话里的意思，老实说因为坐了一下午的长途大巴，之后又在外面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他早就开始困了，刚才洗澡的时候差点淋着热水睡过去。
他从小时候就这样，不但嗜睡而且一沾枕头就能着，他一直也没当回事，因为他只有睡得早且快，早上该起来还是起来，并没有什么能困扰他的问题。
不过既然姜啸洋现在都问了，他也不可能先睡，离十二点也没多长时间，再撑一下也不是不行。
“你洗快点，我尽力，不保证真的不睡着。”
林棹虽然是打算能撑一下是一下，但真的能撑多久他也不能肯定，只能这么提醒一下姜啸洋，让他少浪费一点时间。
之前暑假在姜啸洋家的时候，林棹发现姜啸洋有点奇怪的小癖好，在学校的时候还没发现，毕竟学校只有淋浴。姜啸洋房间里的小浴室带一个瓷砖砌成的浴缸，林棹洗澡的时候在浴缸边上发现了一排充气玩具，从小黄鸭到小海豚应有尽有。
问了才知道姜啸洋在洗澡的时候一直有一边泡澡一边玩玩具的习惯，林棹忍了很久才没说他是幼稚，而是用了“童趣”这种中性词。
正要进去洗澡的姜啸洋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耳朵有点不好意思地撇了撇，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不然你给我洗。”
这样林棹也不会睡着，他也不会因为玩那些一按就会发出声音的小玩具玩到浪费时间，就算最后他们没再十二点之前洗完，一起在浴室里守岁也算守岁，简直一举三得。
林棹有些犯困，脑子已经快跟不上姜啸洋的思考速度，甚至有些昏昏的趋势。他曲起一条腿，头靠在膝盖上侧着看向姜啸洋：“不太好吧。”
姜啸洋有些诧异，林棹之前也给变成拟态的自己洗过澡，怎么现在又觉得不太好。他正要说以前又不是没洗过，就听见林棹又说：“我怕这澡给你洗了之后明天早上一起缺席早饭。”
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林棹这话姜啸洋想了想就听出了里面隐晦的暗示，要说怕，老实说姜啸洋暗地里的脑补速度快过高铁，可以和飞机并肩，要不是林棹之前说过等到成年再说，姜啸洋早就跟林棹实践过了自己在某些“视频资料”里学习的内容了。
只不过在这种气氛平常的情况下，突然听到林棹这么说，姜啸洋的脸却感觉到自己的脸前所未有地热，在这之前就算两人间气氛暧昧的时候，林棹也不会说这种带着暗示意味的话，更不会用现在这种看着就让他觉得难耐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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