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每一日,柩灵都会教稚识几个字。
稚真的蛮笨的,这是廖无眠得出的结论。
一个字教了半天,还是学不得,廖无眠怀疑这寺庙招人进来的时候是不是都不考核。
这些小丫头,到底是招到寺庙中作何作用?
廖无眠发现自己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稚每次在她醒来时都会变个模样,身量越来越高。
主持总会在柩灵的禅房中,苦口婆心的的道。
“柩灵,是时候了。”
柩灵每每皆拿起佛珠避而不谈,后来只淡淡答道。
“待她再大些。”
廖无眠好奇他们到底说的什么,再大些?
地里养的白菜?
她也想过问一问竹笙,但每每她醒来的时候,竹笙便睡着了。
二人几乎很难同时清醒。
这一日,庙中有个祝灯节,山下的群众成群结队会爬到庙中,从山顶的莲池便放河灯,河灯顺着河水漂到山脚,那么你所许的愿望便会实现。
无稽之谈。
这世间的愿望要着是能许一许便可实现,她恨不得立马许个愿,让小童子活过来。
这一日,柩灵十分忙碌。
庙中他是个得道的高僧,从幼时便是佛理方面的天才,婴孩时被装在竹篮中,置于庙中菩提树旁的河水中。
被老主持捡回寺庙,抚养成人,少年时期便成了整个国都最负盛名的僧人。
老主持死后,便不再下山,一心一意在庙中梳理佛经。
菩提树下因佛而生之子。
这一日,柩灵待庙中所有的百姓下山后,才迟迟回到禅房。
禅房角落缩了个灰衫少女。
廖无眠好好待在这里,睡的迷迷糊糊,稚忽然跑进来,等了好久,见柩灵没有回来,靠着墙角就睡过去了。
听见门响。
稚睁开了眼睛,看见柩灵,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
柩灵上前,见她唇边还带几丝涎液,淡淡说。
“将你口水拭一拭。”
稚伸出袖口将嘴唇边一抹,笑了笑,又带有试探问道。
“师父,庙中的百姓都下山了吗?”
柩灵点点头,她又道。
“听说今夜菩提树下的河灯很多。”
柩灵又点点头。
稚又些失望,低着头道“师父累了,请早些休息吧。”
灰扑扑的背影。
“你想放河灯?”
那背影立马挺直了腰,兴奋转过头。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柩灵,小心翼翼问道。
“可以吗,师父。”
那晚,柩灵带着稚去菩提树下放河灯。
廖无眠等着柩灵回来,可等着等着便睡着了,醒来看见柩灵的床榻并没有被睡过的痕迹。
他身上却带着久久散不去浓烈的菩提香。
并没有过几日,柩灵在禅房中与主持谈话时。
住持用非常严厉的语气警告柩灵。
“时间快到了,不能再拖了,这是每一任主持都要做的,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决定好了,让她献给我佛是她的荣耀。”
做犍稚这么久以来,头回见柩灵皱眉。
住持又道“你莫不是动了红尘之心?”
柩灵袖中拨动佛珠的手一滞,面色很快又恢复平淡“并无。”
“这就好,你是师父一生的心血,就要修成大道,莫要前功尽弃。”
住持对柩灵又说了几句。
柩灵点点头。
这一夜,廖无眠头疼的很,她被柩灵敲了一夜的木鱼。
只觉自己听这佛经都要修得大道了。
很久都没有见到稚了。
今日,整个庙中都静悄悄的,僧人走动间,并无言。
主持又来了,每一次他一进来,廖无眠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小老头,生的倒是慈眉善目,话语间却是恶毒得很。
“明日一早,菩提树下的祭台已经准备好了,你将她带来,莫要再贪恋凡尘,祭祀过后,你就可修得金身。”
柩灵话语依旧淡淡的“知晓了,只是个小丫头,祭便祭了,大道更重要些。”
主持很满意他的答话,点了点头。
“你能分清轻重甚好。”
这次,不是柩灵敲她,而是那个老主持,他嘴里叽里呱啦念叨半天。
香烛烟火弥漫得让她瞧不清晰。
等她再瞧清时,菩提树下。
在阴森的昏黄的天色笼罩,稚也被固定成虔诚的模样。
口中撕心裂肺喊道“师父!师父!”
稚!是稚!
廖无眠慌忙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柩灵。
只有空荡荡呛鼻的烟雾。
“你们要对稚做什么?”廖无眠竭力咆哮。
可惜菩提树下,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他们要做阿姐鼓。”
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竹笙回答她。
“人皮剥落下来做成一顶鼓,用于祭祀他们的佛,便可以助大道的人飞升。”
“从一开始,稚的存在就是为了做成阿姐鼓。”
竹笙的语气冷漠又残忍,将真相利落的剥离开,呈现在廖无眠眼前。
一个人在菩提树下,等了两百年的师父。
便是为了取她的皮,做鼓。
她说。
“记不住了,应当不是怎么重要的,我已经两百年都记不起来了,嘿嘿。”
她记得自己叫阿姐鼓,记不住自己丢了皮,记得自己要等师父。
“啊!”
少女尖锐又痛苦的声音回荡在阴霾中。
熟练的工匠在她头顶凿一个窟窿。
沉甸甸的水银冷冷的灌下。
不到一柱烟的功夫。
美丽的铜体被活剥。
柔软的少女顷刻间化作一张。
一张平展展的人皮囊,化为鼓被高僧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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犍稚:就是敲木鱼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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