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的畏惧让他止住了脚步，身后的弟子也是倒吸一口气。
廖无眠瞧他神情唰的一下子白了，心想着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难得不吝啬的朝那弟子含笑点了点头，她生的本就极美，清冷时便若寒山之巅的高岭之花。
这一笑倒是让那弟子看的入了迷。
师姐.....果然甚美......
“师姐，我们回来了。”他魔怔般呆呆说住了这么句话。
廖无眠缓缓点点头。
是啊.....她回来了.....
那弟子见廖无眠对他如此温和，瞬间觉得廖师姐其实一直都挺好的，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
嘚瑟朝后面的弟子使了眼色。
“回来了！！我回家了！！”
“我可是一代仙者！”
“胡说什么呢？你算什么仙者，师姐才是！”
“对啊，对啊师姐才是！”
“好嘛好嘛，我承认，那我就当第二仙者吧。”
“一边呆着去，第二仙者是我。”
“不对不对，是我！”
“我！”
“明明是我！”
......
身后一群少年少女立马吵开，年少悠悠，岁月静好。
廖无眠还记得，自己头一次下山时，被她追杀了三天三夜的猪妖，急急下跪求饶。
“姑奶奶，你放过我好不好啊，你是仙人，你是仙者，发发慈悲饶我一命吧。”
她许是被仙者一词哄住了，放了那猪妖。
不到三日，岛下的村庄，一村子的人皆被那猪妖杀死了。
她受了十鞭，下山亲手将猪妖杀死。
那猪妖临死之前还苦苦哀求“仙者！仙者！”
她回无妄仙门的时候，不晓得是那位斩妖除魔的仙者归来，洪钟那时也是响得荡彻。
却是声声对她的讽刺，仙者？
一句好话或许便能要了人的命。
踏上铸仙台，无数留守下来的弟子早已在那候着。
望见自己亲近的道友，急忙跑上去望望他是否哪里受了伤。
铸仙台一切都宁静又平和。
弟子们见到自己的亲近的道友纷纷喜极而泣，场上瞬间弥漫起一股其乐融融的气息。
廖无眠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两步。
便止了步。
一袭青衫站在树下，腰间的铜铃被风吹拂，她似乎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那串清脆。
他.....竟没走。
日头许是放晴，连人眸中的影子也瞧得清楚。
又或是她将他瞧的太清楚了。
每一笔每一划都在脑子里勾勒了无数次。
“阿眠。”
“我要你回来，回来我身边。”
唇间张合的口型，一字一句，慢条斯理。
乌青和木呷拎着一筐鸡腿，瞧见愣在铸仙台的廖无眠，乌青兴奋朝前大喊一声。
“师姐！”
廖无眠还未回过神，骨头一震撕裂，刀剑贯入身体。
“师姐！！！”
乌青惨厉的呼叫声将竹仙台上的弟子一怔，纷纷朝廖无眠的方向望去。
眼看廖无眠颓然倒下，一抹青衫搂出了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廖缶归松开手，痴痴朝后退了两三步“不是的，不是的”他摇摇头，又愤恨道“你杀了麒麒，是你杀了麒麒！”
说罢作势冲上前再补一刀，被“砰”的一击落于世蕴殿的石阶上，石阶都击碎了几阶。
“咳咳.....咳.....”
“你冒用我的名义，将麒麒诛杀在山下，为的就是你的私心，就是你的一己之心！”
廖缶归捂住胸口发了狂一般吼叫，二人生的一样的眼眸，此刻却是一个比一个狠毒。
所有人一听，纷纷都将目光投向廖无眠，看清抱住她的是那个原本没有灵力的凡世人，却能一击将廖缶归制止住，他们纷纷警惕的退两步。
一个神出鬼没的凡世人。
一个为私心，杀同门。
廖无眠缓了缓，晓得这些人的意思了，还是畏惧她无上的灵力，还是害怕.......
这洪钟此刻响的确实是讽刺。
不过她此刻也没什么多余的灵力了。
“你怎么样.....”竹笙握住她的手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说出的话也止不住的颤。
她望着他瞬间苍白的脸，心中竟有些愉悦，他握得他握得这般紧，握得她都要喘不过气。
却还是觉得愉悦。
“你还欢喜我吗？”
这句话她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她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被通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
她还是廖无眠的时候，望着那个穿着青衫跪在殿中的男子，为了想留下来，不顾一切敢抬头直视她，那时她便想。
这个人，或许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总是.....执着......第一次见到的你，与我一样，小心翼翼，又倔强。”
她用力扯了扯唇角，没有给竹笙回答的机会。
竹笙将手拂在她额上，又慢慢下移，轻轻摩挲她眼下的墨痣。
这样温和的鸟儿，他怎么舍得放下，怎么舍得厌恶，怎么舍得不欢喜.....
触在她眼下的墨痣的指尖，渐渐感受怀中的呼吸越发微弱，他将手垂下，远远的离开能探到她鼻息的位置。
急急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簪，簪头雕着一躲栩栩如生的香橡花，花蕊鲜红的耀眼，他将她发间的竹簪摘下。
想用这根簪子为她重新挽个发髻。
这不是竹笙第一次为她琯发，很疑惑，为什么往日灵活的转一下就琯好的发，如今却是怎么也琯不好。
簪子斜斜的插入乌黑的发丝，只这一下，他便插了好几次。
她只慢慢的瞧着他，见他蹙起了眉头，插了好几次，才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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