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梅的电话打过来时,乔辛洲正和程渭深在落地窗前亲得难舍难分,两个人找个正好相拥的时间实在太难得了,果子在补习班,陆思源去银行办信用卡的事,而两人则在家里准备晚上的团圆饭。
家里寂静无人,傍晚的阳光又温柔地照在沙发上,音响里萨克斯的声音每个音符似乎都带着暧昧挑逗的荷尔蒙,情人轻柔的吻不知何时就落在的眼角和唇边。
气氛实在太好了,乔辛洲还以为他们迟到的复合 炮终于有机会开打,结果却被手机尖锐的声音打断。
乔辛洲吻着程渭深的唇,唇齿交缠,声音含糊:“别管了,一会儿就不响了……”
程渭深含着笑把他抱在怀里轻抚着腰线,凑过去亲吻他的锁骨,乔辛洲刚想说他别留吻 痕,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响了。
“我操……”乔辛洲咬牙切齿地去摸手机:“非得关了?”
程渭深已经**,被打断他也很是烦躁,结果在看到备注时,只好停下。
程渭深抬手往后捋了一下头发,还能看到他鬓角细碎的汗珠,他轻声道:“接吧,你妈妈。”
乔辛洲无奈地从程渭深身上下来,戴上被摘掉的眼镜,接了电话。
程渭深无意听他讲电话,说了句借一下浴室,就去洗澡了。
等程渭深洗完澡出来,乔辛洲已经挂了电话,正在厨房里围着围裙处理刚买回来的鲤鱼,程渭深从身后抱住他,尚且潮湿的头发柔顺地贴在乔辛洲的颈窝,痒得他缩了下脖子,无奈地用胳膊肘怼了一**后的人:“头发都没干。”
程渭深也没跟他再腻歪,站到厨台的水池边上洗菜,边洗边问:“阿姨打电话说什么了?”
乔辛洲叹了口气,很烦躁的样子,抬起手背蹭了蹭眉角,说:“让我这周回去一趟。”
“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乔辛洲有些为难,似乎在斟酌说辞,之间他踌躇了片刻,才说道:“让我回去相亲。”
程渭深默了默。
乔辛洲叹了口气,说:“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有点底线的,干不出骗婚出轨的事情。”
程渭深轻笑道:“我相信你啊,是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什么了?”
“你不相信我相信你啊。”
“我什么时候说不相信你相信我了?”
俩人绕口令似的扯了半天,程渭深才敛了笑容,正视乔辛洲,说:“既然选了这条路,总得过这关的。不过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总归是我们两个人去面对的。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乔辛洲摇了摇头:“我自己去还行,你再回去了非把我妈当场气死不行。没事,到底是亲儿子,不至于真把我打死。”
程渭深笑了笑,说:“我怕你被关起来,书里不都这么写么?然后有人拿着你的手机给我发短信,说你改喜欢女人了,要结婚,要跟我分手。”
乔辛洲不屑地嗤笑一声:“你戏怎么这么多?我都多大个人了,想关我也不是那么轻松的,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一把锁插地窖门上吗?”
“我怕你受委屈啊。”程渭深没洗一会儿菜就又搂着乔辛洲的腰,把脸贴在乔辛洲肩上,这是他们以前在一起时程渭深最喜欢的动作,温柔缱绻的样子,似依赖又似安慰。他总是这样,温柔又坚定,支撑着两个人的感情和生活。
“委屈了好多年了。”乔辛洲握住程渭深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我爸就是同性恋。”
“嗯?”程渭深有些好奇:“以前没听你说过。”
乔辛洲说:“嗯。我爸以前是高中老师,跟他的一个学生,被学校里知道,就把我爸开除了,在那种地方哪有捂得住的秘密,后来全村都知道了。那个学生也失踪了,我只记得他的名字……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的名字。”
“我妈快恨死我爸了,天天在家里砸东西,我吓得只敢躲进地窖,那会儿是冬天,要不是我哥发现,我能冻死好几回。”
程渭深把脸贴在乔辛洲的侧脸上,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一份安慰,轻声道:“我记得你父亲是癌症。”
“对,胃癌。”乔辛洲说:“他被检查出来的时候,跟我妈说别治了,他说他不想活了。然后我妈就哭了,她知道我爸出轨的时候都没哭,那个时候哭了。”
其实乔辛洲那个时候还太小,根本不知道家里为何突遭变故,这些都是后来他从东邻西厢的闲谈中拼凑出来的,还有他二姨跟他讲的,同性恋是变态,是病,是害了他们一家的东西,日后万不得碰。
同性恋。
这三个字节在乔辛洲心里,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死死地摁在心口,老大的一个疤,不痛但痒,忍不住剔不掉。
十四岁的时候乔辛洲正式发现自己对女人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那时他一点儿惶恐不安的心情都没有,反而是兴奋得浑身发抖,享受着父亲留在自己血液里隐秘又刺激的叛逆,好像他终于有了可以反抗的资格,替他的父亲,替他自己跟这个时世对抗。
他跟这芸芸众生,跟那些迷茫又模糊的人是那么不同,他清晰又尖锐,他是那逼仄的屋子的门缝,透露着刺目的光。
那时小孩子对爱情的印象的源头大多来自于家喻户晓的传说,牛郎织女,白蛇传,梁祝,桩桩件件都是爱情悲剧。郑梅说,这就是跟不相配的人在一起的下场,牛郎织女中间是无法跨过的银河,白蛇被镇压塌下永不得超生,梁祝双双化蝶,凄惨又悲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