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渭深睡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而现在已过春分,日头渐长,疏云慵懒地行过天际,刚过八点的时候乔辛洲就被阳光给晃醒了。
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准备继续睡,却在摸到身边空荡荡的枕头时,又清醒了。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岁岁年年,海棠花开了几转,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睁开眼,感受到一个寂静的清晨。
安静,也寂寞。
乔辛洲揉了揉鼻子,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矫情了。
抬手摸到床头的眼镜,戴好下床,乔辛洲起床习惯不好,不爱叠被子,一扯把被子铺平在床上拉倒。
程渭深正在厨房里迎着晨光做早饭,面包被切成微厚的片,裹上鸡蛋,顺着正在滋滋冒烟儿的油锅往里一滑,一阵扑鼻的清香在这个早晨蔓延开。
乔辛洲身上披着程渭深的一件毛衣外套,身子斜斜地靠在墙上看他干活,自己的心上人,嘴上说着嫌弃嫌弃,心里还是觉得这人无论怎么看,哪哪儿都好得不得了。
程渭深的皮相自然是长得很好看的,他从小到大无论在哪个学校都是校草系草级别的待遇,是多少人心中的男神,又曾是少女们的春闺梦里人。
但他又是极有烟火气的,那种温柔和浪漫是从岁月中走出来的沉静,带着风一样的轻和,又带着些许对生活的无可奈何,走到乔辛洲的面前。
就像现在,市院高岭之花程大夫,柳大研究生院程男神,也不能免俗地在和爱人相拥而眠过后,起床做早点都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儿。
“嗯?醒了?”
瞧瞧,就连那眉眼都笑得弯下来了。
乔辛洲在空气中嗅了嗅,懒洋洋地说:“下次请拉好窗帘,晃死人了。”
程渭深笑道:“好。下次一定记住了。先吃饭吧,一会儿跟我去把果子接回来。”
乔辛洲哼哼着应了两声,一心都扑在金黄可口的早点上,直到在嘴里塞了三片炸面包,才反应过来:“啊?!!”
“这就……见家长了?”
在车上的时候,程渭深看他明显在焦虑,紧张得两只手的手指都缠在一起,于是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抚道:“别紧张,我都说好了,只是让他们见见你。”
乔辛洲回握住程渭深的手,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我也在想怎么才能让他们放心地把儿子交给我。”
闻言,程渭深又笑了,凑上前在乔辛洲的额角亲了一下:“放心吧,我挑的人,他们相信会很好。”
乔辛洲无奈道:“也是。不相信我也总得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太瞎。”
程渭深哈哈大笑:“你真的太可爱了。”
乔辛洲:“我都这个岁数了,你还用这种形容词,不太合适吧?”
程渭深道:“可爱是值得我爱,无论你多少岁,都值得我爱。”
程家父母都是那一辈的知识分子,退休后依旧住在曾经有着一家四口的这个小院子里。程母孟淑琛年轻的时候在学生面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老了却心态渐渐平和,在院子里种种花养养狗,偶尔帮儿子带带孙女,养老的生活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过着。
乔辛洲一走进大门,就被院子里满地的花给吸引住了。
如今已是仲春,月季、迎春、丁香,俱已开了,空气中阵阵扑鼻的芳香,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刚能没了狗爪子。
“怎么样,是不是开的很好?那几丛月季,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我伺候的,娇贵得很。”程渭深牵着乔辛洲的手,笑着说:“要不是以前伺候过月季,哪能伺候得了你?”
乔辛洲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月季哪有我难伺候。”
许是因为听到他俩在院子里的动静,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见有人款款走出来,乔辛洲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程渭深唤了一声:“妈。”
“阿姨好。”乔辛洲微微鞠躬,淡笑着跟她打招呼。
孟淑琛点点头:“你也好。快些进屋来吧,这一早一晚的外面还凉呢。”
即使对方的态度还算和蔼,但乔辛洲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去看程渭深,就看到他递给自己一个安定的眼神。
这边是个小二层,程燮也正坐在客厅里摆好了茶,大概是程渭深早提过他会来,两位老人都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对乔辛洲上门的欢迎和尊重。
“小乔是吧?来,快坐。早些时候就想见见你,可惜你们年轻人太忙了。”程燮说道。
乔辛洲连忙说:“是我的不对,早该来拜访的。”
程燮也笑着给乔辛洲斟了茶:“嗨,咱们没那么多的规矩,得了空就来看看我们这俩老的,就行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儿,忙点儿好。”
在一旁的程渭深难得沉默,听着父母与乔辛洲寒暄,伸手挠着那只哈士奇的下巴,看它傻了吧唧地吐舌头。
程家父母跟所有的父母都一样,在看到儿子的伴侣时难免要多问两句,譬如工作怎样,双亲可还安康,乔辛洲也不觉得有什么,一一都答了。
只是在问到年龄的时候,孟淑琛摇头道:“长得太显小了,我怀疑程渭深给我谎报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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