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那边让我回一趟学校，你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自己吃吧。”
程渭深说完话就走了，也不管乔辛洲叫没叫他。
两人中午才吵过一架，乔辛洲的气还没消，如今听程渭深这不管不顾就走的动静，更生气了。
他俩吵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昨天俩人吵的架还没吵出个结果来。
至于昨天吵架的原因——
“我在这里等了你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小时！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也找不到你的人，你到底还要我再等多久？！”乔辛洲把手里的蛋糕盒子狠狠地砸在程渭深身上，一双涨红的眼睛，似乎马上就装不下那无尽的失望。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跟这么久的手术。”程渭深垂头丧气地跟他道歉，最近他真的忙疯了，压根儿把自己跟乔辛洲的约给忘得一干二净，听完课就赶紧跑去实习医院跟进手术。
其实他在刚进手术室的时候就想起来要了，但那时怎么也晚了，既不能走也没办法给乔辛洲去电话说自己有事要失约，只好让乔辛洲等。
结果等做完手术，程渭深身心俱疲，又忘了。
回了家看见家里没人，再一看手机上那么多未接和信息，心头咯噔一声，赶紧就去找乔辛洲。
果不其然，还是挨了一顿骂。
蛋糕的奶油弄了他一身，狼狈极了，路人都纷纷侧目，这种一看就是同性情侣吵架的场面引起了他们极大的注意力。
程渭深拉着乔辛洲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甩开，他没有办法，只好追上去装着孙子道歉。
“对不起宝贝儿，不会有下一次了……”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乔辛洲猛得停下脚步，程渭深一个急刹差点撞在花坛边儿上，他看着乔辛洲这幅伤心欲绝的样子，手足无措地说：“没办法呀，我的实习期马上就到了，能不能转正就看主医师怎么给我评。你不知道，我们实习的这批人里有人是院长的侄子，竞争太激烈了。我又不是你，研究生毕业了可以直接留校……”
本来乔辛洲都快撒完气了，结果被程渭深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气炸了肺，冷笑道：“是，你每天实现梦想积极向上，就我在家当米虫是吗？”
程渭深一听心道完了，乔辛洲真动怒的时候那张嘴总能说出更戳他心窝子的话。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对彼此的喜怒和软肋都了如指掌，知道往哪里戳才能兵不血刃地让对方痛不欲生地投降。
“我现在住你的吃你的，不劳您这么累了，明天我就搬出去好了吗？”
“乔乔……”
乔辛洲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乔辛洲坐在餐桌前，空荡荡的屋子此刻透露着难言的寂寞，空气都是带着凉意的刀，一下接着一下无声地划着乔辛洲浑身的肌肤。忍受这样的孤独和难过，无异于是在凌迟。
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刚才自己煮的方便面没动几口就开始走神，想自己，想程渭深，越想越不想吃，最后发凉的面都坨成了一团，乔辛洲才无可奈何地把它倒进垃圾桶里。
说分手吧，乔辛洲想，说了分手，他们就两清了，谁都不用折磨谁，再这么下去，无非是没完没了的争执和难过。
可程渭深那天带回家的绣球花还在，它还没有枯萎，难道他们的爱情已经要枯萎了吗？
乔辛洲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洗漱过，神魂落魄地躺在了床上。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这个屋子明明安静得这样，却又很吵，麦片枕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此刻都会无限放大，空调嗡嗡的声音简直使人烦躁，乔辛洲抓起手机，给程渭深发了条短信。
“什么时候回来？”
很久都没有回信。
乔辛洲叹了口气，只好躺回被子里，努力使自己入睡。
翌日，乔辛洲打着哈欠出了卧室，他感觉到枕头边还带着程渭深的气味和余温，就知道他起码没有夜不归宿。
好男人程渭深知道自己这两天惹老婆生气了，趁这个时候赶紧表现一下，正在厨房里乖乖地给乔辛洲煮早餐粥。
“乔乔。”程渭深把粥放在桌子上，有些讨好地问：“毕业典礼是不是这几天了？”
乔辛洲舀了一口粥，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过了两宿，他的气也消了大半了，但依旧还是不想跟程渭深说话，就一边喝粥一边看《考古》杂志，正脸都不赏他一个。
程渭深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却不死心，接着说：“我陪你去吧，毕业典礼呢。”
乔辛洲看了他一眼，说：“算了吧，程大夫大忙人，一天不知道要救多少的性命，不敢叨扰。”
程渭深两次吃瘪，心情自然不太好，他忙成那个狗样子，还想着早起给这位祖宗做早点，人家还不领情，热脸贴了回冷冰冰的腚，于是也拉下脸：“你别这么说话行吗？”
乔辛洲发完脾气便冷暴力，收了碗和杂志扔到厨房的洗碗机里，转身又回了书房去看杂志。
留**后的程渭深无可奈何地坐在饭桌前，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越过越觉得味同嚼蜡，程渭深心里也不好受，他在外面当够了孙子，回家了还得接着当，换谁能忍得了。他不知道他们这算不算七年之痒，可生活已经成了这样，像一只手上斑驳的红指甲油，剥落得东一片西一片，丑陋又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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