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在家度过了一个悠闲的周末，那两天他哪儿都不去，和谷雨打了个招呼后就将手机给关了，跟着路臣泡在书房里，路臣看资料他就写卷子，写完卷子就跟着路臣看闲书。
晚上会到路臣房间一起看电影或纪录片——路臣的主卧很大，里面设了个小小的放映厅，将窗帘都拉上，抱着抱枕坐在榻榻米上时路遥总是想睡觉，从小到大一向如此。然后通常是看着看着路遥脑袋就歪向一边，歪到一个弧度的时候又会突然弹回来，刚接完电话从落地窗外进来的路臣看到后便跟他说：“困了就回去睡吧。”
路遥抱着抱枕，神情看上去很懵懂，他摇摇头，也不知道这摇头想表示什么。但没看多久，还是睡着了。头倒下去的时候，只依稀记得路臣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路臣的床上，那时还早着，路臣还没醒。路遥在心里缓冲了一下“我又和爸爸一起睡了”这件事情，然后清醒了一点，慢慢吸了口气，翻了个身面对路臣，看着路臣熟睡中的侧脸。
那是一张迷人的脸。
路遥看得久了，眼睛就有点涩，他眨了眨眼，慢慢地、慢慢地往路臣那边挪动身体，他想离路臣近一点。主卧的这张床非常大，可以睡下五六个路遥，他和路臣中间还可以睡下两个人。
他不敢靠得太近，在离路臣还有一臂远的时候停住了，想了想，又靠近了一点，然后就着面对路臣的姿势，再次闭上眼睛。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路臣已经不在床上了，因为拉着窗帘，路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但想必也不会早了。路遥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很满足，手举到头顶伸了个懒腰，听身体里骨骼发出“咯咯”的脆响。
刚睡醒口渴，他爬起来，在床边找了半天没找到拖鞋，也懒得拄拐杖，下了床就往吧台跳过去，但是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哗”的一声，他吓了一大跳，想去开灯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他肩膀：“小心。”
下一刻落地灯被打开，路遥看到地上被他踢翻的东西——是一个形状很奇怪的模型，应该是路臣工作上要用到的道具，他转头对身后的路臣说：“对不起，我……”
“没事。”路臣打断他：“醒了怎么不叫我？”
路遥又将头转回来，说：“我以为你出去了。”
路臣扶着他坐到吧台前的椅子上，问他：“喝水是吗？”
路遥：“嗯。”
路臣去给他倒水，路遥接过水慢慢喝着的时候，路臣跟他说：“下午我要去研究所开个会，晚上估计赶不回来，你明天要上课，晚些让司机送你回市区。”
这是和路遥商量的意思，路遥想了想，说：“我下午和你一起出去可以吗？”
研究所和市区的房子是两个方向，这就是要耍赖的意思了。路遥将水杯放在吧台上，抬头静静仰视自己的父亲，然后听到路臣说：“嗯？要陪爸爸？”
路遥哽了一下，耳朵就先红了，虽然本意确实是想多陪陪路臣，但是被这么一说出来，实在是叫人怪难为情，路遥憋了半天也就丢出了一句：“不是！”
路臣转过来看着他，跟他说：“这样好不好，爸爸中午过去开会，晚饭前过市区和你吃饭？”
路遥眼珠子转了转，想到这样又能和路臣多相处一个晚上，自然是开心的。虽然达到了目的，但一句“好啊”在肠子里转了千百回，就是不肯吐出来，还假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
路臣只默默将他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也不拆穿他，拿了拐杖过来给他：“那洗漱吃早餐吧。”
说是早餐，其实是早午餐，吃完后路臣就直接去研究所了，路遥待到了下午，睡了个午觉起来才回市区。
到了晚饭的时间路臣还没回来，他就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去洗澡。洗澡前开了手机，洗完头过来发现微信上有上千条消息，都是班级群的。他有点烦这样的讨论形式，但又怕错过什么要紧的事，只好点回去一点一点滑着看。
然后……果然是有了不得的事情。
国庆节学校有活动，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代表班级上去表演？
啊？？？
他刚想发条消息问一下，谷雨的消息就过来了，一张图片和一串问号。
谷雨：【图片
谷雨：？？？？？？
路遥点开图片，是国庆活动各个班级上去表演的名单和顺序，他和谷雨的名字就出现在第一个节目名单上。
路遥刚洗完了头，上衣湿了，他将手机放到一边，将上衣脱了，刚想去拿毛巾擦一下头发的时候手机就响了，他以为是路臣，也顾不上去拿毛巾了，结果低头一看……
“喂——”路遥接起电话：“谷雨啊。”
谷雨：“嗯，你在干嘛？”
路遥刚才在往浴缸里放水，谷雨应该是在指这个声音，路遥便解释道：“在放水，准备洗澡。”
“啊。”谷雨说：“就那个，表演的事情，怎么回事？”
路遥：“？？？”
路遥说：“我刚从郊区回来，手机关了的……你也不知道？”
谷雨：“不知道。”
路遥：“……”
头发上的水顺着额前的刘海滑下来，水进了眼睛里，路遥伸手抹了把脸，水滴还是滑下来，路遥便将额前的头发一把捋上去。转身要去拿毛巾，结果手碰到他为了方便而拎出来一点的沐浴露，沐浴露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路遥下意识伸手去扶，结果忘了自己还有一条伤脚不能着力，手伸出去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手只好改个方向去撑洗手台，然后沐浴露成功地倒了下去，顺带将其他的瓶瓶罐罐都带倒了，发出一阵“噼噼砰砰”的声音。
路遥：“……”
谷雨：“……你怎么了？”
路遥：“没事，打掉了东西。”
话音刚落，浴室门被敲响，路遥想去够沐浴露的手一顿，然后听到门外的人说：“怎么了？要帮忙吗？”
路遥低声跟谷雨说了句“明天见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冲门外说：“我没事！”
路臣：“真的没事吗？”
路遥便拿了拐杖去开门，但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头，由下往上看着路臣，冲路臣笑道：“真没事。”
路臣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还有他的小半个同样湿了的肩膀，那上面的锁骨纤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削瘦。小孩儿挑食，要把自己饿成了纸片人儿了。
路臣伸出手摸了一把他那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手指又在下巴上刮了一下，说：“那洗完出来吃饭。”
路臣走后路遥回味了一下路臣摸他下巴的动作，洗澡的时候一直在哼歌，一会儿是“嘻唰唰嘻唰唰”，一会儿是“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然后画风又突然一转，变成了“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歌声传到路臣耳朵里，路臣打蛋的手顿了一下，嘴角浮起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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