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没有人的缘故，听起来似乎比往日还要嚣张几分。
“好歹也是有半个魔鬼血脉的人了，可别这么丢人啊。”
“呵……怎么可能——”
克里斯汀笑着就想反驳，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这个沙发的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落地镜。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镜子里，就在他坐着的这个位置上，并不是一个穿着公主裙，身材瘦小，楚楚可怜的少女。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身材颀长，面容俊逸，墨发赤瞳的青年。
看到克里斯汀吃惊的样子，镜子里的人笑了起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我想，我应该正式介绍一下。”
他笑着开口，与每天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如出一辙。
克里斯汀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
“我的名字是，米迦勒。”
“米迦勒？”
克里斯汀盯着镜子里的人的眼睛，似是对这个名字无法理解。
“我以为你应该叫路西法才对。”
“呵……年轻人，”
米迦勒依旧笑着，瞳孔中的猩红闪烁着奇异的光华。
“你要明白，没有任何守序和混沌会是永恒的。”
克里斯汀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他到底是谁，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关系。问名字，也不过是为了在叫他的时候，不用用到“喂”这种没礼貌的字罢了。
“那么，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苏茗？”
“喔……这个嘛。”
青年歪着头想了想，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好像也记得不大清楚了。”
克里斯汀皱了皱眉，对于他的回答有些不满。
但是，米迦勒说的的确是实话。
在堕天的时候，他忘记了很多东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记得。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克里斯汀又换了种问法。
“唔……这个我还记得，”米迦勒点点头，“我们以前，算得上是同僚吧。”
同僚……？
难道祭司也是被神派下人间的天使吗……
“当然不是，祭司就是祭司。”
米迦勒直接回答了他内心的疑问。
“你还有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机会，小家伙。”
“那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做什么？”
米迦勒重复了一遍，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好答案。
“你的任务……就是一步步，向你希望的那个位置爬去。嗯……顺便，定时帮我找点吃的。”
“还记得我今天让你记住的那个少女吗？机灵点，过两天，我希望她的灵魂能出现在我的餐桌上。”
对话被单方面切断，镜子中的青年一瞬间消失，镜里镜外，都只剩下了少女的身影。
克里斯汀拿起桌子上的银制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啜饮。
这算是个考验吗？倒是蛮有难度的……
……
废土深渊，
诸神遗弃之地。
这里是一切丑陋与肮脏的滋生地。
一身华丽的黑色晚礼服的青年斜倚在沙发上，盯着手中的一条项链发呆。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项链，样式平平无奇，却散发着浓浓的光明之力。
对于一个生活在混沌和黑暗中的魔鬼来说，本能的让他感到厌恶无比。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这条项链牢牢地攥在手中，不肯松开。
因为，这条项链是那个人留给他的。
回想起刚才对那个小家伙说的话，米迦勒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自己都不甚明白的笑容。
他忘记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事情，自己也不敢肯定。
“真的，只是同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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