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像口刚咽下去的茶,仿佛没什么味道,但又能咂摸出点独特的后味来。傅致瞥他一眼,显然不打算接话。
顾念讨好地笑笑,又问他,“傅先生起这么早吗?”
傅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作答。他拿起一旁的枪,恰好是平常爱用的M1911,便心血来潮地眯起眼睛瞄准,打出了两发漂亮的满环。
刚打完,薛肃的电话便接进来,说是今早还跟一位长辈约好了早茶,到时间准备出门了。傅致挂断电话,正准备把手里的枪扔回加密的锁柜里,顾念却笑眯眯地对他伸手道,“傅先生,那把枪是我的。”
这种枪本来就又大又沉,拿在顾念手里显得更加笨重。傅致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你用得惯这把?”
“嗯。”顾念答道,“不是最趁手的,是最喜欢的。”
他的话傅致没放在心上,进了主楼就换衣服去了。
刚吃完早茶,蒋立文的电话就插了进来,开口果然没有什么正事,邀他去打高球,又嚷嚷要去他家里挑两把不错的球杆。傅致敷衍着答应了,顺道便接上人回了大宅。
对着一屋子球杆,蒋立文一脸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凑在傅致身边问,“哎,昨天我说的那个小东西,叫什么?”
傅致早把晚宴上蒋立文对顾念起的歪心思忘在脑后了,这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倒腾今天这一出是别有用意。他随意挑了两柄球杆,坐回沙发上喝茶,“他叫顾念。”
“这名字够奇怪的。”蒋立文对傅致挑挑眉,眼神促狭地套近乎,“怎么样?给我吧,放你这儿当打手用真是浪费了。”
傅致咽下一口红茶,仿佛是真的在考虑蒋立文的提议,他叫来自己的助理,“顾念呢?”
助理说在靶场,今天傅致身边没安排他过来。
“哟,还玩枪呢,脾气这么野?他那个样子你说跟人动过手,我都觉着勉强。”蒋立文笑道。他也喜欢玩枪,论起实战固然不如傅致,但就在靶场里打,水平还是相当不错。
傅致扬起唇角,不知从哪生出一个恶劣的念头,开口道,“别说我不给,你去跟他比一场,比赢了人就归你。”
蒋立文来了兴致,立马放下茶杯,“好啊。”
傅致起身带他去靶场,进门就看见低头擦枪的顾念。少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早上那个温温和和的小孩样子。
见傅致来了,顾念放下枪。“傅先生。”
傅致颔首,走到一旁坐下,简单道,“蒋先生想跟你比枪。”
既然是傅致开口,顾念便问蒋立文,“蒋先生想怎么比?”
蒋立文已经从旁边挑了一把枪,一边装弹一边道,“比个容易点的吧,打十发,比环数大小。”
顾念礼貌地点点头,也开始跟着装弹。冷不防蒋立文又暧昧地补充一句,“比输了你可要跟我回去。”
少年的手一顿,他回头看傅致,傅致一派轻松从容的样子,没表示任何反对。顾念把弹匣狠狠扣进枪里,冷声说,“那要是蒋先生输了呢?”
蒋立文一怔,玩味地笑起来,“你想怎么样?”
顾念盯着傅致,沉默几秒,静静道,“傅先生说呢?”
傅致侧头看他,少年有些固执地抿着唇,是很有几分倔强的样子。那模样不知拧紧了傅致心里哪一根松弛已久的弦,又随手一拨,震起无数的扬尘,弄得人眼睛发痒,没法直视他。他移开视线,淡淡道,“随你提个要求。”
蒋立文看这两人状似轻松,实则有些剑拔弩张的对话,忍不住对傅致揶揄一笑。
他在那挤眉弄眼,傅致全装没看见。
顾念转过身,快速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前方的靶心砰砰连打出十发,弹壳抛出,落在地上,发出叮当清脆的声响。
蒋立文吹了一声口哨,像是很欣赏顾念这个脾气。他抬手瞄准射击,大多中在九环附近。有人统计了环数,顾念稍稍赢他一点。少年听了结果,头也没抬一下,继续整理自己的枪弹。
“真是。”蒋立文不无遗憾地扔下枪,转身对傅致道,“你也忒会教人了。”
傅致难得露出一丝笑,“愿赌服输。”他站起来,“差不多了,去球场。”
蒋立文跟着傅致往外走,路上同他不住地打听,“我看这个小东西是要跟你吧?”
傅致长腿一伸,坐进车里,十分无谓地说,“我这儿只养女人。”
蒋立文不以为意,白了他一眼,“你以前又不是没玩过。”早几年傅致刚接班时候开过这种荤,但不过是图新鲜,很快就收敛了。
蒋立文颇瞧不上好友这副装模作样的德性,又觉得顾念实在有意思,说道,“我劝你话别说得太满。”他稍稍一顿,压低声音调侃,“他那么个小东西要是来爬床,我看——”
傅致面无表情地看自己的手机,脸色冷了几分。
蒋立文本来说得起劲,见势不对,立马举手投降,悻悻地住口了。
车到球场,早有约好的一帮人在等。不知是傅致心里有火,还是蒋立文球运不佳,连着打了几局傅致都压他一头。蒋立文不跟他较劲,早早溜到一边去跟人插科打诨。
又打了两局,眼看傅致从球场下来喝茶,赵家小公子赵润一被推着开口,请他去自家新建的度假庄园玩几天。
傅致解着手套,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是之前崖边的那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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