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巉皱起眉头,是被阳光给生生刺醒的。
谁把屋里的帘子卷起来了?
简直扰人清梦!
“师父!”
他刚慢悠悠睁开眼,一团小崽子便扑到了他的床前。
复玄身着一身青色凌霜弟子服,衬得小脸更加蜡黄,眼下更是带着两圈浓浓的乌青。
林巉一惊,在复玄的帮助下艰难坐起身来,他这是睡了多久?自己这小徒弟怎么一副被虐待的样子?
“师父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这傻孩子不会一直守着自己吧?
林巉看着复玄眼下的青黑,想着或许还真是。
林巉:“来,过来师父抱抱。”
复玄:“!!!”
他瞪着一双兔子眼,一下子扑到了林巉怀里。
在心魔中看到的场景,或多或少都影响到了林巉。如今他抱着怀里暖暖的小徒弟,心里那份隐约的不踏实终于落了地。
“别担心。”
我怎么会出事?林巉想道,我还要护着自家小徒弟。他叹了口气,这么个爱哭爱闹的小崽子,没了他可怎么办。
孤身回到煞狼族吗?心魔中的场景从他的眼前掠过,林巉紧了紧复玄。不可能的,他想道。
“慈师多败徒,别怪师兄没提醒过你。”
严泊走进屋里,看着黏在林巉身上的复玄,挑了挑眉。
程振鹭把复玄的情况跟他详细说了一下,想到之前误把复玄当成林巉的崽子,严泊的眼睛心虚地闪烁了一下。
还好没有说出去,严泊想道。
如果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他一脸若无其事地在榻前坐下,甚至还带了一点理直气壮。
“你要是再不醒,小师妹就要抱着针罐来扎你了。”
林巉背后默默发凉,然后一脸诚恳地说:“多谢师妹好意,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不用劳烦小师妹了。”
严泊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巉,随即他像想起什么来似的问道:“你体内残有雷痕,你抗过天雷?”
林巉点了点头,想道,还不是一般的天雷。
对了!他想起来了!
“师兄,你见过一只金龙吗?大概……三寸长?”
龙?三界已经许久未出现过龙了。严泊摇了摇头。
林巉表情不由得复杂起来,他渡劫的时候怕殃及金龙,情急之下把缠在他手臂上、正在昏睡着的小金龙甩了出去。
甩到哪儿去了?!
他好像没注意……
它是金龙,应该出不了事……
林巉镇定地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林巉放下茶盏后,余光间瞥见严泊的眉心,他一愣,缓缓皱起眉头:“师兄,你的……”
严泊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眉间金痕,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刚贴的花钿,听说这东西凡间女子都喜欢,好看吧。”
林巉只觉得眼睛都快被那道金痕闪瞎了,他表情复杂地看着严泊,想道,我的大师兄,凡间女子喜欢的是花钿,而不是戴着花钿的大男人。
严泊见林巉一脸难受的表情,心情大悦。
“骗你的,这是我的心魔。”
林巉皱起眉头:“心魔?”
严泊:“我把它封印了起来。”
林巉一惊:“封印?!大师兄为何不……”
“小巉。”严泊打断道,眉目间忽浮上一丝无奈:“你知道,我过不了这个心魔。”
“既是过不了,那便不过了。”严泊换了盏茶,洒脱一笑。
林巉一哽,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正待说些什么,房门便忽然被打开,屋外明媚的日光顿时倾洒进来。
方处然背光而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林巉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直直地盯着严泊。
严泊身体微滞,他僵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头看着方处然,得体地笑了笑:“二师弟。”
方处然也不说话,他眼中泛着血丝,只紧紧地盯着严泊,林巉觉得他像是在看灭门仇人。
林巉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会打起来吧?
屋里气氛一时之间诡异至极。
“二……二师兄……”
方处然狠狠一拧剑眉,林巉便抱着自己的小徒弟懂事闭嘴。大师兄,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我有心无力,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严泊狠狠瞪了一眼见死不救的林巉,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这么一个师弟。
方处然走到严泊面前:“大师兄,移驾?”
严泊刚想说话,方处然便道:“还是我动手?”
严泊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圈儿。
“走吧。”末了严泊还附带上一个笑脸,十分之没骨气。
严泊挪了个地,又坐在了庭院的竹椅上,方处然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林巉抱着复玄坐在屋里,门却打开了一条小缝,名为观察形势,好随时出去劝架;实则道貌岸然,暗搓搓地偷听墙角。
林巉看着严泊与方处然在庭院中一坐一站,一言不发。那气氛简直沉默得他牙疼。
严泊轻轻一笑:“不知二师弟唤我出来所为何事?”他周身都笼罩着一种无懈可击的得体,虚伪得明目张胆。
方处然眼睫一颤,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翻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严泊略带点疑惑地看方处然。
“师兄……”他艰难开口。
严泊施施然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林巉看着严泊这副样子,想道,若他是方处然,现在便打严泊一顿。
方处然有些头疼地看向严泊。“大师兄,你别这样……”
严泊躺在竹椅上,轻轻地晃着,良久,方处然听见他冷静的声音响起:“处然,这些年你应该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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