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巉无端地觉得面前的青年有些熟悉,可那种熟悉感太过飘渺,让他不能寻根找出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两队人站在街的两边,周遭吵闹的氛围竟显得有些凝滞。
祝风看着玄衣青年散漫一笑,但刚才眼底的轻佻却被一寸一寸地敛了进去,他先开口道:“恕祝某孤陋寡闻,人界的大小门派,祝某也略有了解,却从未见过阁下。”
“不知阁下是从魔界而来,还是从妖界而来?”
玄衣青年看也没看祝风一眼,脸上的面具在阳光下泛出冰冷的色泽。
“元山真君,久仰大名。”站在玄衣青年稍后处的中年男子站出来,对着林巉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林巉有些疑惑地看着中年男子。
“在下顾长风。”
林巉心里一惊,但几乎是须臾之间他便沉下眉目来,冷冷道:“煞狼族顾长老,久仰。”
林巉虽没见过顾长风,但在复玄年幼的时候也接触过几次顾长风,并告知了他复玄的消息。顾长风也同意在复玄成年前不会打扰复玄,待复玄成年后再慢慢商讨。
可如今顾长风站在那玄衣青年的身后,分明一个下属模样。
另择新主了吗?
林巉森冷地看着顾长风。
祝风对复玄之事亦有了解,看见林巉的神色,心下便明白几分。
他勾起唇角,展开手中的十二竹骨折扇吊儿郎当地晃了晃,对着玄衣青年笑了笑,说道:“在下对煞狼族了解不多,不知面前这位面具兄是贵族哪位殿下呢?”
玄衣青年仿佛没听见一般,他略微看了一眼祝风,又移开了视线。
顾长风见状,不得已间只好出来打圆场。
“休徵君是老狼王的旁亲,并不是我族殿下。”
林巉依旧一脸的漠不关心,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休徵君却像对林巉的反应很感兴趣似的,他看着林巉,轻轻地勾了勾唇角,衬着冰冷的面具,竟显出几分邪性与轻佻。
林巉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喜地微微蹙了蹙眉头。
一股寒气从他的足边蔓延而出,以千钧之势扑向休徵君,撞碎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御阻挡后,攀上休徵君的衣角,死死凝结成冰,发出森森寒气。
在警告了休徵君之后,林巉向前走去,从休徵君身边走过时,林巉极冷地看了他一眼。
可林巉什么都没有说,不过须臾便收回了目光,直直从休徵君身边走过了。
身后,休徵君衣角凝结的寒冰寸寸脱落,暗绣着繁密花纹的玄色衣袍却丝毫无损。
休徵君忽然轻笑了一声。
“林巉……”
这两个字在他唇边缠绕辗转,竟显出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
走在最后的沈寻月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皱着眉头,回过头带有一丝警告性地看了休徵君一眼,随即转身跟上林巉。
沈寻月却没有看见,在她身后,休徵君那原本黑沉沉的双眼,因为她的眼神,而掠过了一丝赤色。
……
“祝风,你听说过休徵君吗?”林巉走在路上,朝着身边的祝风问道。
祝风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没听说过煞狼族有这号人物,回去后我让秦舟去查一查。”
一路上,沈寻月都沉默不语。那人看林巉的眼神让她十分不舒服,甚至排斥,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仿佛是本能一般的敌意。
“沈掌门,今日劳烦你了,还是尽早回房休息吧。”
林巉的声音把沈寻月从心绪中惊醒,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祝风早不见人影,而他们已经到客栈了。
“沈掌门?”林巉看着有些还没回过神来的沈寻月,再次出声唤道。
沈寻月抱歉地对着林巉笑了笑,轻声道:“抱歉,刚才想事情入了神。”
“无妨。”
林巉跟沈寻月道了别,上楼正准备打开房门时,微微一侧目光,便看见了依旧跟自己在身后的沈寻月。
林巉:“?”
沈寻月脸红了红,对着林巉支支吾吾道:“我……我的房间在隔壁。”
林巉:“……”
这房间更烫手了。
夜色渐至,吹灭万家灯火。悬月被乌蒙蒙的云层笼罩,连一丝飘渺的月色都露出不来,任凭压抑的黑暗沉默地蔓延。
寂静无声。
林巉坐在桌边,抬手拿起剪子剪了剪烛心,房中的烛光立时明亮了几分。
俄尔,他对着窗外说道:“既来了,便进屋一叙吧。”
一阵风凭空而起,精确地吹灭了屋里刚刚才因林巉剪了烛心明亮几分的烛火。房中瞬间陷入一片凝滞的黑暗。
一道玄色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真君,要去看看月亮吗?”休徵君微勾的唇角隐在黑暗中,一丝浅淡的笑意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林巉看了看窗外被云层遮得密密实实的月亮,只觉得这位休徵君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片刻后。
林巉跟着休徵君坐在客栈屋顶上,觉得自己的脑子怕是也不太好。
但他那一瞬间却魔怔般地答应了。
林巉想,他或许知道休徵君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黑暗中,在隐去了那冰冷的面具与周身隐隐约约的邪气后,他露出的些许面容轮廓与身形竟像极了复玄。
特别是在他专注地看向自己时候,竟让林巉升起一种复玄在看着自己的感觉,这让他下意识间便同意了他的邀请。
林巉坐在屋檐上,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休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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