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玉。”
湛淳开口,心下思绪万千,想了千百种借口和理由,可望着她那双澄澈透亮地眸子,到嘴边地话,终究变成:“我等你。”
福玉点点头,一转身,往那边飞掠而去,转眼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这样好么?这可能就是你们最后一面了。”程朗一副惋惜的模样,“若她再像十万年前那样,你能保证那个九逆溯魂阵能再成功一次?”
湛淳神色依旧冷峻,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我信她。”
她答应了,绝对不会离开的。
福玉飞到冥渊穴的边上,那里黑雾喷涌而出,风压之大,靠近不了。
想了一下,把手中的黑色种子往里面一抛。
那五元混沌钟似乎不受那黑雾的影响,不偏不倚的掉到了冥渊穴的中央。
疯狂喷涌的冥渊穴似乎熄了火一般,黑雾竟然停止了往外面冒。
可是这种喘息没有停留太久,不一会,黑雾又重新从冥渊穴漫出,虽说势头没有之前那样迅猛,可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变多。
这种程度可不行,这只是短暂的压制而已,并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迟早会卷土重来。
福玉想了一下,再回望一下湛淳那边,终是抬腿往前面走去。
略微犹豫,抬腿一跃,跳下那黑洞洞,望不见底的冥渊穴。
呼啸的烈风夹杂着黑雾吹得她的皮肤生痛。
她摊开手中紧握的两块黑色碎片,双眸一凝,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用力一握,碎片化成烟雾,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延伸到了她的后背,与那里的繁复阵纹连接了起来。
几番流转,不断有阵纹消失,最后她雪白的后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圆形阵纹图案。
她没有耽搁,右手一伸,召回五元混沌种。
双手裹住它,以祷告的姿势握住,身体蜷曲,如婴儿在在母胎时那般,慢慢地把自己的仙力注入它里面。
倏忽,她的身上逐渐亮起一层薄薄的白光,是那样的神圣,那样的夺目。像一个蚕茧一般,包裹着她。
此时,黑雾不再往上涌,而是改变了方向,把她团团围住。
黑雾越凝越厚,不断地缠绕上去,远远望去,那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
那边的变化,这边的两人也感觉到了。
“她终于是如此做了。”程朗一开口,黑血就从他的嘴角渗出,沿着苍白的下巴流下,滴落到他胸膛处的紫剑上。
湛淳眉头轻皱,右手一拉,把紫剑从他的胸膛出拔出。
程朗没了支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胸膛出黑血汩汩而流,转眼就把他那白色的道袍染了个透,那一大片的黑色,格外的显眼。
望着如此衰弱的他,湛淳没乘胜追击。不若说,当程朗放弃防御,主动用身体迎上他的剑时,他就没了战意。
望着湛淳些微疑惑的神情,程朗一笑,惨白的脸色显得他此刻更加的虚弱了。
“我早已时日无多,在最后能看到她,已是上苍垂怜。”
十万年前,姬偲的那个封印并不完美,不到五万年就开始松动了。
这五万年来,一直是他在苦苦支撑,哪怕吸收了裴博义,加上元华林和董启飞,也依旧不够。渐渐地,他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仙根不是他的,能借它撑到现在,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
此时,他才再一次的深刻体会到,姬偲的特别。
“若是以前那个如人偶那样的姬偲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自己,以护修仙界的太平。她本来就是为此而生的。可是,你让她有了情感,这个是最不该的。”程朗讽刺地说着,嘴角却满是苦涩与不甘。
有了牵挂,有了不舍,那就有了惧怕,就会惜命。冥渊穴可不是这样的她所能对付的东西。
他湛淳连这点都不清楚,连她的命运都不晓得。可她为何偏偏选择了这样的人!
“她会活下来,我也是。”
“罢了,她最终是选择了你,就负起责任,好好保护她!到她身边去吧。把这最后一块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
程朗带着解脱释然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湛淳。
毫无预兆地,他皮肤蓦然出现了皲裂,开始是一条,之后是两条,三条……
逐渐地,裂纹遍布他的身体,随着此起彼伏的碎裂声响起,他的身体顷刻间碎成了粉末,随着清风逐渐飘散而去。
最后,地上只留下一块小小的黑色碎片,那是福玉的最后一块仙根。
湛淳手指一钩,地上的黑色碎片就飞到他的手中。
一个转身,不带一丝迟疑,往冥渊穴方向疾驰而去。
湛淳望着那不断被黑雾缠绕,不断变大的球状物。
知其意的飞剑立马行动,蓄势往前一劈!
“叮”的一声,竟被弹了开去。虽看似雾状物,竟如此坚固。
由不得他犹豫了,湛淳紧握住手中的黑色碎片。黑色碎片似有灵性,泛起一阵淡绿色的光芒,把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坚定不移地往那个球体——福玉所在地地方走过去。
可刚靠近,就被那凛冽刺骨的冥渊风刮得皮肤生痛。强大的风压让他步履维艰,每前进一步,都极其的消耗灵气。
她会害怕?她会迷茫?
他当然知道!
他可是在最近的地方一直看着她的,他可是追着她跑了两辈子的!他怎的会不知道?
有谁会比他更清楚她?
于他而言,她不是什么仙胎。她会怕,会累,也讨厌孤单,害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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