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至国庆前一天晚九点半，憋屈了一天的奉才冲出校门向着站在路边的沈绵扬就扑了过去——然后摔在了地上。
“啊！你为啥不抱住我？”奉才坐在地上抬头瞪着沈绵扬，感觉屁股都摔八瓣了。
“你从侧面跳上来肯定得跩地上啊。”沈绵扬叹了口气，蹲下来对他张开双臂，“正面，来。”
“嘁……我还不稀罕呢。”奉才倔强地自己撑着站起来了。
“国庆回家住吧？我今晚出去跟朋友喝酒。”沈绵扬也站了起来。
“去哪儿？我想跟你一起。”奉才看着他。
沈绵扬挑了挑眉毛：“这么依赖我了啊？”
“滚吧你，别自恋了，”奉才别开目光，“我就是不想回家。”
“那就搁家帮我看门儿等我回来，他们的喝酒只有喝酒，不包括吃饭，我没法带你去。”
“看什么门儿，我又不是真的狗，”奉才很不满，“家里不是有旺财吗？”
“让你跟他做个伴儿。”沈绵扬憋着笑。
“滚啊！”奉才吼了一嗓子。
“真的，”沈绵扬笑没了眼睛，“你要欣赏我就直说，我一定会突破世俗的眼光拥抱你。”
奉才寻思了半天才明白这话啥意思，瞪着眼睛喊：“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那就下辈子吧。”沈绵扬笑着说。
“啊——”奉才有点儿崩溃。
他对沈绵扬的评价就俩字：嘴贱，贱他妈给贱开门的那种贱。
社会你扬哥，人贱话贼多。
——
“这条工装裤还比较潮，应该适合你们这种年轻人。”沈绵扬衣柜里翻出一条叠得堪比豆腐块的裤子扔给奉才。
“干嘛？”奉才抖落开裤子打量了一下，黑底白条，裤腰和裤脚都套着可以调节松紧的绳子，腿上的口袋装饰既好看又实用，款式也确实很新潮。
可一摸质量就知道，是他买不起的裤子，估计得三位数。
论精准扶贫什么时候扶我。
“你总不能穿校服去吧，到时候他们又得说我老牛吃嫩草。”沈绵扬又取出衣柜里挂着的一件黑色夹克，“虽然你长得就挺显小的，放我们这堆大叔里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小孩儿。”
“自黑没完了啊。”奉才脱了校服换上裤子，又问，“你同意带我去了？”
“要不然呢？旺财不需要你给他作伴，旺财可以独立。”沈绵扬将夹克扔到床上。
“你的意思是我不独立了呗？那我不去了。”奉才一屁股坐到床边开始耍脾气。
“没有。”沈绵扬无奈地笑笑，回过头瞅了奉才一眼，啧了一声又转过头继续翻找，“上衣也脱了吧。”
“为什么？”奉才愣了愣，他里面又没有套夏季校服。
“会冷。”沈绵扬又扔给他一团纯白的衣服，“穿这个。”
“你们老年人就总觉得别人冷……假两件啊？”奉才摸到手就知道他还是买不起。
“嗯，也就是你，别人我还不担心他冷不冷了，冻死街头我都不管。”沈绵扬忙活完，坐到床边看着奉才换衣服，“再套上那件夹克就走人。”
“行吧。”奉才脱下了身上的薄T恤。
奉才平日里穿校服的时候居多，其次就是沈绵扬给他买的更宽松的海绵宝宝，这么突然一脱光，沈绵扬才发现他的身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尤其……肩宽跟腰宽还差挺多的。
“你有腰啊。”沈绵扬勾勾嘴角。
“人生下来就有腰，并不是等老了疼了才长的，老年人。”奉才白他一眼，似乎是会错意了。
“嗯，对。”沈绵扬眯起双眼盯着他。
奉才不太明白换个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套假两件的时候总觉得容易遭到什么突然袭击，全程被围观得他最后都想一夹克拍沈绵扬脸上了。
“行了，走吧。”奉才一甩夹克，抬脚往玄关大踏步走去。
——
沈绵扬停车的时候还是挺迟疑的，毕竟这次约的那帮人不比战友，一个个跟前黑社会似的，就算曾经很熟也只是曾经，这些年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人情这种东西，是会淡的。
算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老夫聊发少年狂？
“一会儿你不用说话，专心玩手机，要是烦了就去走廊溜达溜达。”沈绵扬嘱咐说。
“知道了，沈大爷。”奉才推开门下了车，刚关上车门就望着前面愣住了。
沈绵扬也下了车，一看眼前这场景也有点儿无语，近二十个看着极其不像好人的人杵在人饭店门口，大有一种收保护费的架势。
一个飞机头看着沈绵扬，带着笑迎面打个招呼走了过来，奉才盯着他的腿，是个瘸子。
“扬哥好啊，多久没见了。”瘸子走到沈绵扬面前问了个好，又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奉才，表情变了变，“这是……？”
“我侄子，没人带，被我姐硬塞给我了。”沈绵扬说谎不打草稿。
“啊。”瘸子一脸明白了的样子，估计也是搞不懂侄子跟姐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啊侄子是兄弟的儿子啊喂！！奉才无声地呐喊着。
靠，搞了半天他还是比沈绵扬小一辈儿……算了，可怜沈大爷都戴上“老年人”的头衔了。
“麻三，扬哥，快上楼，马哥订好包厢了！”疑似黑社会团体中有一个人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饭店，总有一种一言不合就砸店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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