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送的，坐电梯下到一楼，她的车就停在单元门门口，送到车门前，两人都没说话。
她像是等着我开口，我要说些什么呢？我也没想说什么。
我说：“路上小心。”
她点头：“好。”又说：“晚安。”
我：“晚安。”
她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子都发动了，车窗却又降了下来，我还站在那儿没动，看她降下车窗便问她：“怎么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问我：“你是不是……不想上去？”
我没有马上说话。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想上去吗？我一时间确实不太想上去。我跟下来是想跟她说句对不起的，但这句对不起也没有说出来，话到嘴边就会发觉这一声抱歉是如此的单薄。
我说：“没有，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我上去了。”
说完我就转身进单元楼了，没再去看身后的她到底走没走。
有些事还是要去面对，早了结早好，人生哪，就是这么操蛋。
34
结果我刚乘电梯上去，电梯门打开就和李澜来了个面对面。我按着开门键，跟她说：“咱们下去谈谈。”
她看起来像是有些犹豫，我试着去揣摩她的犹豫，说：“安风不在下面。”
她突然就不犹豫了，踏进电梯后跟我说：“我早就想跟你聊，可你老躲着我。”
我没有接话。
我们来到小区里的一处凉亭，因为傍晚下过雨，地板还湿着，出来散步和遛狗的人都很少，很清静，非常适合谈事情。
我拿出一副办公事的样子，说：“说吧，把你认为的误会都说一遍，我不想绕弯子。”
李澜看我这样的态度愣了一下，没接我的话，却说：“你变了许多。”
这话我承认，我确实和初高中那会儿有很大区别，最主要还是冷淡这一点，她应该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会用这冷淡的态度来面对她，说实话，我几年前也没有想到。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之前说我以前都不喜欢女生，现在喜欢女生了是什么意思？”
李澜：“所以你现在是喜欢女生的对吧？”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我说：“没有。”
李澜：“那安风和你……”
我说：“是朋友。”
她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问我：“明月，我们……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吗？”
我想说你做梦。
但斟酌了一下，觉得说这样的话好像是在赌气似的，我跟她之间已经不会存在“赌气”这种能和亲密沾得上边儿的事情了，所以还是摊开来讲比较好，我说：“不了，我们还是各走各的，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说完她顿了良久，问我：“你舍得吗？”
我说：“有什么舍不得？”
我突然间什么都不想知道了，算了算了，一切都算了，过去没法延续的，未来也不可能承接。
我站起身，想跟她说我要上去了，想说我刚才没怎么吃饱，想说我有点困，还想说你赶紧走吧以后都别来了。但最后我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句“先走了”就抬脚要走。
但刚迈出一步就被她拉住了手腕，她说：“你就没有想过我是有苦衷的吗？”
不是我说啊，这大半夜的，您以为演电视剧呢？咱俩以前认识一场玩得好是缘分，后来不想跟我玩了甩开我的手没一句解释的也是您，如今还来跟我说苦衷？
就算是苦衷，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分分合合本就是人间常态，我这个朋友不值得你这么拉拉扯扯放不下的。
我转回身看她，刚想说话，另一只手却被人从背后拉住。
吓了一跳的不止我一人，李澜吓得直接脱手将我的手放开了。
我转过头去，就见安风对我笑笑，说：“对不起，又吓到你了。”说完上前一步和我并肩，又跟我解释道：“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安风跟我说完又转向李澜，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但语调却听得出冷意：“所以李小姐，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澜没说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怕安风，安风是来给我助威的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有点夸张了，我小声跟安风说：“你好像吓着她了。”
安风闻言笑了笑，抓着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指，说：“不用担心。”
我觉得这种场面奇怪又尴尬，我都想直接拉着安风走人了，最后还是李澜先开口：“没聊什么，叙叙旧而已。”
安风“哦”了一声，问她：“叙旧需要拉拉扯扯？”
我突然感觉到了安风身上的气势，那是种动物感受到危险毛孔会张开的本能反应，安风凶的对象不是我，但是连我都感受到了那种气势，想必李澜能感受到的只多不少。
只是安风为什么这么凶呢？
李澜说不出话了，安风转头看我，我也看着她，她的眼睛在这一刻像是有了魔力，让我只想看着她，但应该是我没带什么感情，所以她误会了我的意思，她问我：“吓到你了吗？”
啊？
这什么神转折？
我觉得这样下去怕是要僵到天明，我跟李澜说了句“走了”就拉着安风往另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两个人的步伐都慢了下来，我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突然出现，她也没问我都发生了什么。
走了一段路后我停下来，跟她说：“谢谢。”
她也停下来，却没有说话，良久，她才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嗯？”
安风：“我要出差，会有很长一段日子见不到你，我能抱抱你吗？”
她看着我，见我没出声，就笑了笑，说：“你第一次没有直接拒绝我，我是不是应该开心？”
我没说话，直接抱了上去。
她像是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双手轻轻搭到我肩上腰上，我笑她：“我是块豆腐吗？”
她这才抱紧我，拿脸颊蹭了蹭我的头发，跟我说：“谢谢。”
我鼻头一下子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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