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凡自然不可能给她做饭,便叫来女仆,任娇娇点了一份甜点。
等候的功夫,任娇娇问起这座房子是不是他母亲的居所,赢凡否认了。
“海边的那一栋是。”
“学生们还想给你举办舞会让你开心一点,我以为这一栋是。”任娇娇动了活络心思,“那这一栋赢总为什么不卖?”
“我常年在这里居住,习惯了,任小姐为什么看中这里?”
“因为这里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任小姐。”赢凡身子忽然靠近,双臂也放在桌子上,一双黑眸在灯光下带着浅浅的温柔。
“嗯?”
“精神震荡师是怎样的一个职业?”
“啊,”任娇娇有些意外,思忖了片刻道:“是一个一念救人一念杀人的职业,对精神震荡师本人的精神自守要求比较高,它才刚刚兴起,还没有成熟的律法约束他们,而且由于工作环境的特殊性,就算震荡师真的做了什么,也很难被人发现。”
“比如?有可能会做什么?”他看着她,像个真正求问的学生。任娇娇却心脏猛地一跳。
“赢先生猜猜看呢?”
赢凡转着细长的水杯,在水杯里看着她倒映的模模糊糊的面庞,眼睑抬起,带着一股漫不经心:“比如探究了病人的内心,任小姐进入过我的世界,没有发现过什么?”
“哦,如果你担心隐私,那倒不必。因为我们不是进入你的世界,而是构筑一个有你参与的世界,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虚构的,怎么谈暴露不暴露,你暴露的都是假的。”
“那有没有精神震荡师必须遵守的守则?”
任娇娇想了想,点点头:“不可相信精神世界里的事,不要回忆精神世界里的内容,短时间内不要与连接过精神世界的目标接触。”
“为什么?”
“因为都是假的呀,如果精神震荡师把精神世界里的事信以为真,混淆了精神世界与现实,那他离疯掉也不远了。况且,目标人很快就会忘掉之前所发生的事,我们记不记没什么意义。”
“可是我对任小姐有一种奇怪的熟悉。”赢凡探究地看着她,身子再次向前。
“赢总,”任娇娇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体会过刚睡醒的感觉么?在我们刚退出来的时候,目标人会有一种还在精神世界里的错觉,会下意识忆起精神世界里的最后一幕场景,自然也会在我们身上投注各种情感,但很快他们就不会记得,因为梦醒了。”
赢凡身子后退,宽直的肩膀抵在椅背上,他将额头的头发向上捋了捋,富有冲击力的眉峰和鼻梁凸显出来,他微微仰头,皱了下眉,视线下移,眼睛半阖着,眸光从缝隙中透出来,像冰镇过的刀刃,掷出的力度又薄又浅,却剐得人心疼。
任娇娇收了收嘴唇,道:“倒不用担心,你记得事情很少,以你精神力的强度,睡两晚就没事了,赢先生现在应该对精神世界里的事情很模糊,对我也应该很模糊。”
“不会出现意外?”
“赢先生的话还真不好说,因为我没试过在赢先生身上所用的战略。赢先生现在还有哪不舒服吗?还记得什么吗?对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赢凡站起来,微微张开双臂:“我能抱抱任小姐吗?”
他说的坦然,任娇娇站起来,走进他怀里,他收拢臂膀,把她小小的身子嵌在身前:“我总记得我这样抱过任小姐,任小姐能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任娇娇心一揪,当时他崩溃,她抱住他,他意识收拢,反过来把她紧紧抱住。
“赢总,精神世界里发生的事都是假的,不必当真。”
过了许久,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嗯”,不知为什么,她听了心里却铺上一层沉重。他平缓的心跳在耳边一下一下,越发清晰地鼓动着她的心。她挣扎了下,他胳膊松了松。
“任小姐能不能让我抱一会儿,只一会儿。”
任娇娇觉得不应该这样任他抱着,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地没动。
“任小姐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他们在这里举办舞会吗?母亲喜欢舞会,原本我应该去她喜欢的房子里举办,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踏足那里。”
理智告诉任娇娇,他们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但他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她的身上,他领口熟悉的味道进入她的鼻腔,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23岁的阴鸷青年,那个焦躁又不耐,霸道又赤诚的青年,身体便没动。
“八岁的时候,一群人闯进来,他们想绑架我们,我和母亲被绑在沙发上,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我以为他能救我们,于是我大叫,他们很慌,用刀扎向我,母亲扑过来,胸口被扎了三刀,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她的眼睛一直望着我,流着眼泪,让我跑。我活下来了,母亲没有。我时常想,是不是如果我不喊,母亲就不会死。也常想,如果我也被刀刺中心脏而死,会不会就偿还了母亲的疼痛。”
任娇娇猛地想起他抓着她的手刺入他心脏的一幕幕,很多人心结都会通过潜意识投射到精神世界,他献祭般的动作正是他下意识地“赎罪”,通过一个女人的手,释放他保护不了母亲的自责。
她没安慰过别人,她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他的伤痛,她想了想,拍了拍他的后背:“救赎我不擅长,但杀人我很在行。如果你想杀死8岁的自己,我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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