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将她温柔看着,闻言挑了挑眉,颇有些趣味地问她:
“你想要什么金贵的?”
亦如往日兴庆宫共处时,那个有求必应的哥哥。
“我想要个驸马。”萧琬突然顺势就提了这个请求。
就见着皇帝面色一凝,却又立即勉强舒展了一下,直直问她:
“谁?”
“燕离。”萧琬答。
她得先下手为强。先将他变成驸马,后头,再说。
“燕离不行!”皇帝却干脆地否决。
“为何?”萧琬吃惊,犹如撞上一块之前未看见的铁板。
“朕开春要去西北巡边,需得带个得力的人在身边。”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下脚踏,负手转身,与她郑重道来:
“正月十五,西林苑的擂台,记得带燕离来,他若能拔得头筹,便是朕的御前大臣,统领金羽卫。”
上一瞬的温濡亲情,随着那金绣龙纹云海的广袖拂过,便一扫而尽,变成了的冷硬谋划,果断而坚决,不给萧琬说半个不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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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夜里,皇帝来关怀慰问过后,萧琬就更不好了。
她才试探性地提了一下“驸马”二字,就被皇帝用强权按住。
她还没想通,究竟是犯了皇帝的何处忌讳,只道是皇帝爱才,因着鹿台山那次试探,见燕离一人可以横扫十余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死士,便将他看上了,要作巡边出行的贴身护驾所用,甚至,许是还想当做心腹武将来培植吧。
可是,她也不死心,想着还是要与她兄长抢一抢。
能够在御前保驾,统领金羽卫的人多的是,可是,能让她心里温柔,愿意身心与付的,却只有燕离一个。
人心就是这般奇怪,之前她还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暗自隐瞒燕离身世,仿佛是在亲手掐断他的大好前程一般。可这会儿,那自私心意遇到了阻力,反倒生出些反抗的意志来。
于是,到了正月十五,便挣扎着起床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心志强硬了,病气也就驱散得差不多了。
锦绣华服,仔细梳妆,珠钗簪头,□□敷面,胭脂染唇,再揽镜自顾一番,除了看着消瘦了些,气色倒还是不错,乌发雪肤,明眸皓齿,黛眉红唇,进可明艳嚣张,退可秀丽端庄,应该还是镇得住场子的。
正要出门去那西林苑,蝉衣却说,燕小哥回来了。
萧琬冲至后院马房,见着那儿郎已经是捞拳挽袖,在给马儿们喂料了。
“不是让你过了十五才回吗?”萧琬问。
“今日元霄,想看看你。”燕离转头答她,毫不扭捏,手中依旧忙碌。
那儿郎就那么淡淡一说,也没怎么露奉承笑脸,或是暧昧情意,可萧琬就觉得一阵融融暖意入心,受用得不行。遂笑着,款款走进马厩,靠在那边栏上,看着他来搬脚边的草料。
“我这几日,生病了……”萧琬看着那个生龙活虎地转腾着的身形,终是忍不住,嘟嘴撒些娇。
“为何也不告诉我?”燕离抬头,认真看了看她,抬指在她脸面前,虚虚比划了一下,说到,“果然消瘦了些。”
“也没什么,就是些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萧琬竟别开头,举目看了看外头檐下的朝阳光线,又转头看看马房阴影中埋头吃草的马儿。
阳光洒下,仿佛岁月静好,她便又笑问:“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燕离此时已经喂完马,拍了拍手上草渣,走过来,抬手撑在她头边的栏杆柱上,几近与她面贴面,身贴身了,才低头下来,在她耳边回答:
“想……”
依旧是那副绷着的面色,淡淡的语气,且还惜字如金。可那眸光中的跃跃星火,扑面而来的灼灼血气,诚实而亲昵,深厚而浓烈。
男儿所谓的想,通常是身心与共的想。
萧琬若是有心,此时抬臂攀上,或是递唇送上,两人定是一番缠绵,哪怕是倒在这脚边草料上融作一团,都未可知。
然而,她却保持了一种残忍的清明,向后仰了仰,再抬起手指戳上他胸前衣襟,抵住了那扑面而来,一点就着的炙热氛围。
继而一副清凉笑意,带些玩笑地问来:
“燕离,如果只能选一个,做金羽卫统领和我之间,你会选哪一个?”
“……”燕离似乎没反应过来,这突来的莫名假设。
“快选!”她抓起那儿郎的衣襟,磨着银牙,像个威逼犯人的刽子手。
明知矫揉造作,自欺欺人。人生在世,有些东西,是命运安排,造化弄人,不是自己想选就可以选的。
然而,她还是想听一听,即便是他的空口抉择。
“要你……”那儿郎不知她心中惶恐,只当她是在求个甜言蜜语的调情,便趁机贴面上来,话冷身热。
“那……”萧琬复又将他推住,再问,“领二十万大军,做个一呼百应,威震沙场的大将军和我,只能选一样,你选哪样?”
“还是要你……” 燕离垂头,递唇贴她耳垂,挪步挤身,将她压在栏杆上。这个要字,说多了,就跟个勾子似的,勾出些更浓郁的绮念。
萧琬抬臂,双手托住那头脸,仰面往上注目,从那人滚动的喉结,过丰润菱唇,再沿着高挺鼻梁,一路溺进那星火眸光中,却是一脸正色,认真地问他:
“封万户侯,光耀门楣,名垂青史和我,只能选一样,你选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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