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我搅着勺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汤，看着坐在旁边打开电脑准备正经工作的楚顾，忍不住呲他。
从那天之后就这样，和啥都没发生一样，楚大爷坦荡无比。
楚顾摇了摇头，没吭声，回应我的是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
“差不多得了，我这装不开你这大佛，碍事儿。”
楚顾看着我喝完了，顺手接了过去放在桌子上，“等你出院了，我……就走……”
他说完也不瞅我，接着就捣鼓电脑去了。
烦躁。
一拳捶在棉花上，气的我牙根疼，刚要往后躺，忽然觉得脑壳儿刺痛，坏菜了，不是吧，这才几天啊又来……
“绳子……”我好不容易哆嗦着老老实实的蜷在床上，还指望楚顾能摁着点儿，这次倒好，和当没瞧见一样。
楚顾听着动静了才不慌不乱的站起来，慢慢悠悠的把束缚带捆紧，然后坐了回去，接着办公去了。
特＝么的公司是要破产了吗这么认真，小爷脑壳儿快炸了也不心疼了，说好的追悔莫及好好护着，哪呢？
再不信他丫鬼话了！
眼前混乱一片，好像楚顾贴在我身前，捏着我的下巴，神情桀骜。
“该喊我什么？”
是什么，我想挣脱开，可他掐的紧，太疼了。
“……楚爷。”
楚顾神色晦暗“还不明白现在的处境吗？”
有棍子破空而来，劈在骨头上，直冲头皮的疼。
啊！
仿佛撕心裂肺的喊叫，又仿佛没有任何声响。
楚顾冰凉的声音渗进耳朵里，“叫主人。”
疼痛和欲望的叠加，似酒泼在****上，蔓延烧灼，吞噬。
“不……”
我拼了命的摇头。
“楚……楚顾，我是……我自己的……”艰难的抬头 眼里是**翻涌，他看不见我的倔强，也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在坚持什么。
所生不慎，种种非我，连身体也并做交易拱手让人，往事种种，时至今日我仅有的，也不过是这混沌的灵魂。。
楚顾他，休想拿走。
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啊，心都给他了，总要留一点东西给自己。
我沉于自己的梦魇，却不知楚顾的疼楚。
“你是在害怕什么？”
他轻轻松开手，然后亲吻我。
我瞪大了眼看向天花板，花纹凌乱，“活着。”
“折戟，你不能这样……”楚顾的声音忽而一下子远了，看不清他的模样。
不能哪样，为什么不能？我已经死了，如果不够，那再补上一刀成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楚顾愧疚着，温柔的抱着我。
他说，他爱我。
迷雾重重，我看不清他的脸。楚顾或悲或喜，都与我无关了。
我不再信，也不愿渴求了。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悄无声息，只有我沉于无尽的泥沼，万物如寂。
“楚顾……”我瞪着天花板，觉得刚才的怀抱如同幻象。楚顾端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给我拿把刀来。”我语气十分淡定。
楚顾一怔，放下笔记本。“什么？”
“刀。”
“不行。”楚顾也不给我解开。站到床边儿来，面如沉水。
“怎么就不行了？”我转过头去看他，“为什么还非得让我活着，我死了，岂不皆大欢喜？”
不，楚顾没再说话。听出来我是在戏讽他，一声不吭地解开束缚，看着我勒红的手腕，然后抿着嘴给我抹药。
真是娇贵。
“以前你拿着棍子把我打个半死，都不会给我抹药，现在咋这么矫情了？”我盘起腿坐在床上，伸着手，乐得享受。
一抬眼看到胳膊上一道疤，有点儿纳闷儿。我咋记得以前没有啊。
我看的太认真，楚顾也看了过来，神色晦暗。
一时间混乱的记忆，像当初那辆疾驰而来的车。呼啸着，继而是尖锐的疼。
“啊！”我突然捂着头，蜷缩在床角边，宁愿沉睡于黑暗中，不往光明一步。
不对。究竟是哪里错了，是哪里呀？
被撞断的胳膊，手术室的刀……是啊，我愿意放弃，贺他们一朝称心如意，我的生死也不需他们过问。
“你走……”我推开楚顾，“滚啊！”
楚顾握着我的手，依旧小心的抹药。折戟，你要清醒过来了……
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意味，只知道不想在见到他想躲起来。
“苏和把我的肾捐给了谁？”没头没脑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自个儿说完都懵了。
“什么？”楚顾停了下来，他的手指不可控制的在抖，看的我心情愉快。
“那次手术啊，我还签了捐献书呢，”我漫不经心地钻进被子里，“啊！你不知道。其实啊，苏和那次只是急性阑尾炎，你被骗啦！”
楚顾扔下药瓶，愣了半天，转身就冲了出去。
我趴在床上乐滋滋的笑，忽觉得要腰腹间有轻微的疼痛，我轻笑自个儿娇气，这个身子又没有开刀，咋还觉得疼呢？
楚顾找到宋迁，“折戟的肾是怎么回事儿？”
宋迁放下手里的病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楚顾倚着墙，扶着头，有些痛苦，“为什么他说让苏和给捐了？”
“他记起来了？”宋迁有些诧异，“这么快？”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楚顾冲到他身前揪起宋迁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焦灼而心痛。”
“心疼了？”宋迁打掉他的手，“那次是苏和要折戟的肾，打算给捐了。”
他看了一眼楚顾，才慢悠悠的接着说，“没摘，就豁了一个刀口，忽悠忽悠苏和，捐献书也是假的。”
楚顾松了一口气。
“不过，要不是你，折戟会由着他折腾吗？”
不会。楚顾摇头。
“如果没有变数，你觉得折戟，又会是什么样呢？”
楚顾觉得宋迁声音冰冷，直刺入心口，如果没有，如果没有……
他不敢想。
“折戟怎么提起的这个？”宋迁戳了戳楚顾，把他戳回神儿来。
“我给他抹药，他盯着胳膊看，不知怎么就提起来了。
宋迁想起来同事交代的话，“他是，在看那胳膊上的疤，对吗？”
楚顾点头。
宋迁忍不住希冀，又满怀忧心，“应该快了……”
楚顾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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