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萧明己沉吟道，“申时并非换岗轮值的时刻，今日也不是宫中休沐的日子，什么人能随意进出宫门？”
顾晚知缓过劲儿来，想了想，说：“就是得宠的妃嫔尚不能随意出宫，许是负责采办的宫人？”
萧明己摇头说：“杜衡的两个女儿年纪尚小，独子也不在宫中当值，他又没什么兄弟姊妹。旁人哪会特意在七七之日溜出宫来拜祭他？”
一时也猜不出什么所以然，萧明己挥手令丁酉退下。
丁酉犹豫地问问：“杜衡那里，属下还用不用继续守着？”
萧明己说道：“你且继续看着吧，若那人再回杜府，定要记下他的相貌。”
“是。”丁酉应诺告退。
“看来杜衡那里，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出什么线索了。”顾晚知说，“此事还是得从宫中入手，不管意图暗害五皇子的是什么人，他想得手，都得从五皇子身边才能下手。”
萧明己道：“栖梧殿的人都是伺候多年的，想来不会有问题，不知是不是宫学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那人趁王爷去珉西时下手，想必也是忌惮王爷的。”
“孤在京城时，谁敢动明安？”
“眼下五皇子在宁王府，那人自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顾晚知提议道，“若送五皇子回宫，那人或许还会再伺机动手。只要他心存歹意，必定会露出马脚。”
“不行。”萧明己扬声反驳道，“明知宫中于他好比龙潭虎穴一般，孤岂能再送他回去？”
顾晚知敛眸说：“是我失言了。”
“王兄，你不要凶晚知哥哥。”萧明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耷拉着小脸说，“我可以回宫的......”
萧明己一愣，神色复杂地问：“你都听到了？”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萧明安捏了捏手指，“我看那个侍卫走了，以为你们已经说完了事情，想喊你们用膳来着。”
“你在宫里的时候，王兄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出什么事。好不容易借这个机会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过得安安稳稳了，孤又怎会再送你进去？”萧明己半蹲着，揉了揉萧明安的脑袋，哄道，“回宫的话，以后不许再提了。”
“可是，宫里有人想害我、想害王兄，对不对？”萧明安仰着脑袋说，“如果我回宫能把坏人揪出来的话，他们就不能再害王兄了。”
萧明己手上动作一僵，抬头看向顾晚知。他说的不错，明安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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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顾晚知起得晚了些，宝龄伺候他更衣、洗漱之后，命人传膳。
顾晚知净了手，随口问了句：“往常都是春华伺候，今日怎么不见她？”
“王妃这是嫌弃奴婢伺候的不如意呢，一醒来就问春华姐姐。”宝龄笑嘻嘻地调侃过后，回道，“春华姐姐随王爷和五皇子进宫了。”
顾晚知点点头，难怪平时萧明安早就咋咋呼呼地过来喊他，今日却不见动静。
“让他们先别传膳了，等王爷回来再说。”
“是。”宝龄躬身行了礼，扭头问，“奴婢这样，可还稳妥？”
顾晚知哑然失笑道：“你若不多问这一句，倒还真有几分春华的意思。”
“那奴婢再努力努力。”宝龄眉开眼笑，一瞬间又被打回原形。
“你们主仆两个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萧明己进屋就见他们两个在一起逗乐，才有此问。
宝龄连忙敛起笑意，福了福身。
“王爷回来了？这丫头，在学春华呢。”顾晚知歪头往萧明己身后看去，并不见萧明安一起回来。他心中已然有数，昨晚宁王与萧明安彻夜长谈，今儿早就亲自送五皇子回宫去了。
萧明己没瞧见宝龄学春华的模样，自然无话说，微微点头，吩咐宝龄传膳。
“是。”宝龄应诺，却没动身。她早令人下去传膳，想来菜品一会就该上来了。
说话间，萧明己自去里间，脱下蟒袍，换上常服。他系着衣衽走出来，说：“孤想法送春华进宫去照顾明安了。往后春华不在府上，这丫头贴身伺候你，她也是该学着稳重一些。”
宝龄歪着脑袋想了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方才是不是该跟进去伺候宁王更衣？宝龄瞧了眼自己系着衣衽的宁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伺候，她现在凑上前会不会有些晚了？
顾晚知则接着宁王的话，问：“春华进宫了？”
“明安身边伺候的春樱虽说伶俐，却到底不够稳妥。”萧明己在桌上落了座，“孤嘱咐明安，让他在父皇跟前说他吃惯了春华做的菜，一定要让她进宫伺候。明安‘大病初愈’，又有贤妃在一旁帮衬着，父皇自然没有不准的。”
“有春华伺候五皇子，王爷总算可以安心了。”顾晚知抓到他话中透出的讯息，问道，“贤妃怎么也在场？”
萧明己言简意赅地回：“贤妃昨儿个宿在清宴殿。”
见顾晚知似有不解，萧明己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后妃承宠，多是在自个儿殿中。能夜宿清宴殿的，实在少之又少。”
“原来如此。”顾晚知说，“看来贤妃娘娘如今正值盛宠。”
“何止是盛宠？你是没瞧见，父皇揽着贤妃一起受礼时，冯皇后的脸都气青了。”萧明己乐于看冯皇后的笑话，眼下心情又好，便跟顾晚知提起此事，“偏偏贤妃又不比容妃轻狂骄纵，冯皇后有火也没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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