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雪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阳光透过屋檐，洒在他闭目享受的脸上，空气中充满芳草的在阳光沐浴下蒸腾而出的清新，是和在纯阳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就算是雪融了，山上开始郁郁葱葱，但是到处还是雪的味道，寒冷的，淡淡的白水气味。
到底是南疆，这里奇花异草在肆意生长，空气温暖而潮湿，就连是那些在这深山茂林危机四伏中生活的各个生命都在努力的散发自己的活力，和他注定的要平静度过一生的人生轨迹完全相反。
他突然有点不想回去了，想留在这里看看太阳，看看那些花丛里纷飞的雨蝶，多好。
但是这个想法只有一瞬，他就放下了，纯阳虽然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但是重要的师父师兄他们都在那里守着，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云珏也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的整理衣服上的皱褶。
林怀雪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印象中，顾怀山并不是喜欢把事憋在心里的人，他有些担心：“怀山？”
顾云珏回过神来，停顿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叫一下你。”林怀雪没有问出口，他换了个话题，“我什么时候可以回纯阳？”
是有点想他们了，林怀雪换了个姿势盘坐。
还有他好久未喂的仙鹤不知道还认不认得他。想到这些日常琐事，又看看身边的人，觉得这样的午后实在是让人流连，不愿让它逝去。
顾云珏淡淡地笑着，背光使林怀雪看不清他此刻的脸庞：“快了，再过一些时日，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走。”
两人在院子里散步，这里的一切对林怀雪来说都很新奇，因为林怀雪下山的机会很少，更别说来到五毒这种只在书本里出现的奇幻之地，所以时不时会停在某处花草面前观察，顾云珏则在一旁为他解惑。
“这个是什么？”林怀雪指着一株叶子呈黑红渐变，叶面有纵深密布的金色纹路，枝干却是墨绿色，叶尾还微微翘起的奇怪植株。
“变异的金线莲，应该是这边气候导致的特有品种，就是不知道功效是否和一般金线莲有异，这几天我收集了很多这个院子里植物草本，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去问问苏溪寒能否去他们专门的养植场看看，讨些种子，可以的话带一些回谷里让花圣前辈试着种植。”顾云珏十分认真的为他讲解。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
“还有这个……”林怀雪指着另一个。
“你们兴致不错，看来道长恢复的还不错。”一个陌生的男声随着被推开虚掩的的院门应声而入。
林怀雪闻声而转，有些疑惑和警戒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看到他穿着异族的服饰，言语间的亲切口吻，他虽然疑惑却没有轻举妄动。
苏溪寒注意到了林怀雪的变化，有些惊讶：“林道长这是……”
顾云珏上前打断了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问：“他恢复还不错，只是这几天躺了太久，体力还没完全恢复，我带他出来走动一下动动筋骨，时间也差不多要回去继续休息了。”
苏溪寒意会到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讲：“也好，出来走走对恢复有好处，应该过两天就能重新执剑，这样又能看到道长精妙的剑术。”
林怀雪被夸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看得出他们两有话要说只是碍于他在场，正好他也乏了，于是他就先行告退，自己走回了房间。
顾云珏送他回去，扶他躺好之后，就关好房门，请苏溪寒到院子里另一处的凉亭。
他也没继续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了二十几年前，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时候。”
“这……”苏溪寒没想到林怀雪竟然已经将近四十了，看他的样貌最多不过二十七八，着实有些吃惊，一想到顾云珏和他之间那点暧昧的氤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
顾云珏看他有些难以开口，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点明，而是继续说道：“他把我认作了故人。”
“故人？”
“是啊，和我关系匪浅的故人。”顾云珏低眸叹气，是啊，故人。
是他的父亲，也是另一个人的挚友。
如果不是林怀雪对着他喊顾怀山，他都不太想的起来记忆中父母的模样了。是了，他还是长得和他很像的，只是眼睛和眉毛不像，其他都像极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了几秒，苏凝寒觉得气氛太奇怪了，所以还是先开口转移话题：“他这个情况，应该是体内的蛊和阵法相冲的导致的，我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情况很好，母蛊正在休眠，失忆这个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大概十天左右就会恢复，接下来的才是问题。”
“嗯？”
“还记得我给他解蛊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子蛊和母蛊会互相吸引，在完全解除以前，他会对我产生依赖。”顾云珏又叹了口气，他也觉得有些为难，“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的，至于我的感情……”
“我控制不住。”
苏溪寒看着眼前的青年，想起了另一个也是像他那样尊心而为，循心而做，只希望他不要成为下一个她。
他们都是好人，理应有个好的结局，唯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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