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瑕卧在谢怀璧的怀中,他被谢怀璧的手盖住眼睑。
苦而清冽的药香和牡丹香萦绕在一起,被吹散在风中。
鸟鸣声,脚步声,枝叶被拂动的声音,甚至是呼吸声都听不见了,使人安心的静。
他能听见谢怀璧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就在耳边。
“父皇给你赐了名字,不好改的,我给你取一个乳名,怎么样?”
“既然在赏花的时候遇到,那就……昆山夜光是所有牡丹中最白的一种,又叫夜光白,月宫花。”
“叫你白月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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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头啊!你不如叫我白雪公举好了!
谢奕瑕一下子惊醒在床上。
谢奕瑕冷静了一下,坐在床上思考起人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怀璧的光景,也是他纨绔人生的开端。
他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谢怀璧合不合格,但是作为一个金主、不,饲主,谢怀璧是绝对合格,谢怀璧或许是个蛇精病,但绝对是个有信用的蛇精病,自那以后,谢奕瑕在章鸣宫过得极好,吃穿住行,无一不精,前呼后拥,万人之上。
可以这么说,他让谢怀璧养得如意,谢怀璧就让他过得如意,即使是太子的龙袍,他也盖着午睡过。
有一年西黎国进贡了一颗碗口大叫做“水中月”的夜明珠,随珠生光多见是荧绿色,但是这颗水中月竟通体呈现月白水色,而这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最后被雕成了一朵昆山夜光,放在了谢奕瑕的床头,当做夜灯。
大概谢奕瑕也没料到过,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的腐败生活,不是没有,只是在通向他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所以来的晚了一点。
说起来……那盏牡丹随珠灯呢?
谢奕瑕突然想起来,谢怀璧不在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应季的时候去霍霍御花园里的昆山夜光给他当夜灯了,那盏随珠灯也很久没有看到了。
延英讶异地看了谢奕瑕一眼,服侍着他洗漱好穿上冠冕朝服,低声说:“郡王,您忘了,那盏灯被您放到太子枕边上,陪着先太子入陵了。”
谢奕瑕一怔,说:“是,是,我睡糊涂了。”他打了个哈欠,“洗条帕子来让我再洗个脸吧,法会什么时候开始?”
“三更整就要开始洒净了。”延英答。
逃避上朝刚几天,皇帝就大笔一挥,宣布要去安国寺做七天七夜水陆道场,今个儿是第一天,怎么着也不能缺席请假,只能继续修仙快乐。
谢奕瑕迈出禅房,天色还没亮,但是能看出是一个好天气,如墨的夜空离得很高,朗远而幽阔,宵河无声,白云浩渺。
微凉的空气流入肺腑,让谢奕瑕怀念起温暖蓬松得能让人陷在里面的软被,怀念起之前的梦,怀念起少年时床头的一盏昆山夜光。
有时候谢怀璧心血来潮会给他唱夜夜曲或者子夜歌,男性柔而低和温情的嗓音,如同抚过松林的夜风,低低地唱着湖珠般圆柔婉转的曲调,从某个诗人某夜之思里的碧海与银河中淌过,那样的夜晚总是柔软而绵长,白色的牡丹会在黑暗中安静地盈满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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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子夜歌和夜夜曲不是特指哪个诗啦,是乐府曲名,也就和宋词一样本体是一首曲子啦,所以有很多诗人太太都填过词,填的好一些乐人就会唱,然而曲谱都失传了,所以很多乐府诗都一个名字,就和宋词一种格律是一个词牌名因为是同一个曲子的词一样的原因
太子会唱歌不要稀奇啦,因为君子六艺二曰六乐嘛,说的是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这六种祭祀乐舞,是哒,乐不止歌咏,还包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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