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语气配着浅浅一笑,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数圈磨出些精光来。她将桌案上的黄穗玉佩收进袖中,小匣子也被揣进了怀中,施了礼数便要转身告退。
“等等!”
“孟公子可还有什么疑问?”
被人从身后叫住,她莞尔回头,竟难得有一抹张扬调笑神色。
“方才已经说了,这玉佩若是你抢来的,那我必定是要替我媳妇儿讨回一个公道的。”
孟玊也已起身,此刻欣长的样子站在她面前,俊朗之姿,烨烨神态,一身白锦衣华贵低奢,衬得人越发脱俗。
“自然不是。何喜虽不如孟公子一贯正直,但也做不来这偷抢的勾当。至于这玉佩嘛……”她故意眼角带着笑意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方才继续道:“自是长公主赏的,反正于公主眼中这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随手打发人罢了。”
她记得那日在湘水楼,小书童也是这般说的,现下她便还回去。
孟玊听得这话,看似失望伤心的垂下了头,可下一刻就猛然抬起来,双眼炯炯有神的开口。
“媳妇儿她定是嫌弃这玉佩不够好,心里恼怒我不将她当回事。她是天家皇女,配的也应该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珍宝,怎是这般俗物能比的。也罢,她既不想要,我日日戴在身边又有何用。”
话毕,他转身走至小阁栏杆前,将腰间玉佩取下来,随手一个弧线就抛了出去。阁外夕阳渐落,日晖余晕,那白玉在空中先隐入黑幕,只听得一声扑通的,便落入了那碧湖中。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到这玉佩砸入湖中泛起了多少的涟漪。
她紧紧抓着手中的匣子,指尖泛白,一颗心好似随着这玉佩坠湖一般也深深的沉下。她是刘僖姊,何曾受过这般侮辱。那玉佩纵然不打紧,可到底是姻亲信物,是母后临终前的嘱托遗愿。即使她今日使计将阴佩送给司家小少爷,但也从未想过不要。
孟玊再次转身回头看她,身后已是夜幕背景,白衣翩跹瑟冷,墨发与黑夜渐融,周身气质突然变得有些漠离疏远,仿佛与小阁内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这一份感觉挂在那阁楼檐角下,越发令人心惊。让人恍然此刻站在面前的与方才桌案前的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可这样的气势他似乎收放自如。
“喜夫子似乎忘了,这里是孟府,明日睁开眼还是得仔细瞧瞧自己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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