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航看着顾西沉又一次在自己家客厅里睡觉，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空调调高了一点，给他盖上了条空调毯。
叶航的妈妈走了过来，端着果盘，看了顾西沉一眼道：“沉沉又睡着了？”
叶航点了点头，从果盘里拿出来一块儿插着牙签的苹果，咬了一口说：“对啊，妈，等会儿多做点饭，今天他在我们家吃饭。”
叶航妈妈点了点头，然后倒了杯可乐放在了桌子上。
“他不能喝，最近有点感冒，等会儿我再倒杯热水给他。”叶航说。
叶航平时性格比较粗枝大叶，只有对顾西沉才会那么细心，他妈妈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叶航打游戏的时候，听到顾西沉似乎在梦中呓语，提到了“离婚”之类的字眼。
他没有说得很清楚，叶航却心里门儿清。
他妈妈改嫁了三次，现在又在闹离婚。
他想起小时候，四岁的顾西沉被一辆大卡车带着来到西河镇时的样子，那时候街道破旧，仿佛黑白画面的电影场景。
叶航站在大人旁边，拿着一辆玩具汽车在墙上滑来滑去，模仿着发动机的声音，“嘟嘟嘟嘟”。
大人们闻声过来，热心地来帮他们家搬着东西。
他的妈妈坐在他旁边，虽然不说话，但是在下车的时候，所有的街坊邻里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是一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女人味的那种美丽女人，即使她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大衣，没有化妆，但仍然魅力十足。年幼的叶航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那种惊艳的感觉，直到后来看到一部叫做《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的电影，女主角身上那种气息让他感到莫名熟悉，顾西沉的妈妈就是现实生活中的玛丽莲。
她的丈夫也死了，改嫁到西河镇，伴随着她的到来的是数不清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之前顾西沉的妈妈是做小姐的，没人去求证过，谣言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镇上的女人诋毁她，大部分是出于嫉妒的心理，嫉妒她二婚还能嫁个这么有钱的男人。
而小小的顾西沉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躲在她的身后，小手紧张地攥着她的衣角，脸上露出怯怯的表情。
叶航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五官精致的小男孩看，眼神中充满好奇，顾西沉跟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开。
“那是新搬来的阿姨，她家儿子叫沉沉，他有点不爱说话，航航你比他大半岁，是大哥哥，记得多照顾照顾人家。”
妈妈当时是这么嘱咐叶航的。
叶航手里攥着从墙上抠下来的苔藓皮，用力揉搓成汁。装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被染成绿色的手指。
从那个时候叶航就已经把他当成了要永远守护的弟弟。
时间过得好快，一直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西沉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变成谁也不敢惹，称霸整个学校的少年。
所有人都开始叫他沉哥，叶航也跟着叫起来，一开始是由于好玩，后来叫顺口了干脆就不改了。即便是他变得再怎么凶神恶煞，在他的心里，顾西沉还是那个脆弱敏感的小男孩。
他要好好照顾他。
*
袁满去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又碰到了顾西沉。
他穿着件白色T恤衫和牛仔裤，正低着头在掏钱买可乐，侧脸好看得让人想要犯罪。
顾西沉注意到了她，但是眼睛也没抬一下，手里拿着好几瓶可乐，顺势扔给了旁边的几个男孩子。
这些人她都没有见过，那眼神那气质，一看就是群小混混。
袁满乖乖退到了一边，然后冲里面说了句：“我要包纸巾。”
小卖部里面的人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播得是当季正火的一个明星带娃的综艺节目。
几个大男孩站在门外，一边喝可乐一边在讨论剧情。
“纸巾给你。”小卖部里出来个小女孩，长得非常可爱，她本人还没柜台高，伸着小手勉强才能够得到货架。
袁满弯下身接过纸巾，还没扫完二维码，就看到那个小女孩冲到了屋里说:"哥哥，外面有个买东西的姐姐长得好好看，我看到了一个仙女姐姐，你看。"
屋子里的人连同门口的顾西沉齐齐向袁满行注目礼。
袁满笑笑然后拿着纸巾走掉了。
站在顾西沉旁边的男生用手戳了戳他，"怎么着，我们沉哥对这妹子有想法？"
"我对她没什么想法。"顾西沉眯着眼睛抽了口烟说，"我不喜欢发育不良的类型。"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袁满听的。
她又气又羞愤，一路小跑到了家里，关上了房间门。
袁满对着镜子照了照，脱下T恤，里面是米白色的蕾丝文胸，少女款式，很薄。
这么穿，夏天不会闷汗，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有些显胸小。
袁满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然后用手感受了一下。
少女萌起的胸部就像是两只青涩的尖笋，还没有长成饱满的曲线。
用力摁压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胀痛，袁满怀疑里面有硬硬的石子。
她的青春里没有人可以讨论这些，唯一的好朋友在之前的一中，后来因为得了肺结核休学了一个学期，然后被迫留级了。不在同个班级之后，她们交集也变得少了起来。
所以，当袁满听到关系比较好的女孩子，在班里隐秘而又羞涩地讨论起经期的事情，她总会默默地偷听，以此来寻求一点点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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