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她现在在这府里孤零零一个人,连陪嫁过来的小荷也半路离开了人世,如今惹恼了翼王,那几名妾侍又对自己充满敌意,她真的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紫鸢听她这话说得坦诚,目光移到了若溪额角的伤口上,良久未言。
“呵呵,看吧,这就是那些话的证据。”若溪有些俏皮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仿佛是害怕她不相信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似的。
“我正郁闷得慌,想去找我唯一的伴儿说说话呢,没想到就在这里遇到你了。”
“唯一的伴儿?”紫鸢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王妃,下意识地问道。她刚刚不是还说这里没人说得上话吗?
“嗯。她可漂亮了,我带你去看她?”若溪想到自己的白雪公主,不禁心情愉悦开来,手一撑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接着便俯身去扶紫鸢。
紫鸢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躲,虽然她还存有些心高气傲,变成如今这王府里最下等的丫鬟心里也有些不甘,但她还是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份。
若溪的手在半空中碰了个空,看着眼里闪过一缕不安的紫鸢,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便直起了身,笑着说:“走吧,你不会后悔跟我过去的。”
“可是,我这里……”紫鸢看了看地上的残局,有些犹豫。
“呆会儿回来再弄吧,有事我帮你担着。”若溪这豪言壮语说得自己都有点心虚,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她陪她一起受罚。
紫鸢也不是不清楚这王妃的处境,只是她好像不忍拒绝,王妃是她见过的府里最没有架子的主子,那话语间透着的真诚、善意和纯真,让她觉着有点喜欢这王妃了。
罢了,什么罪她没受过,还怕再来一次责罚?想罢,她霍然起身,随若溪而去。
“白雪公主,我来看你了。”若溪还没走近马厩,便急不可待地边喊边跑上前去。
那白马好像真能听懂似的,竟发出一声嘶鸣,漂亮的尾巴在身后甩了甩。若溪见了更是开心得不得了,上前又是摸摸,又是拿自己的脸蛋去挨着马脸又说又笑的,亲热极了。
紫鸢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隐隐有一种感动。并非是因为这马太美,而是看着王妃与白马之间的那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心里暖暖的。她也从王妃的言谈举止中看出,这王妃心地善良,没什么城府。
“紫鸢,快过来呀,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唯一的伴儿。漂亮不?”此时的若溪完全就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那样的天真与快乐,让人忍不住会露出淡淡的微笑,她那轻柔细滑的嗓音像是能触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紫鸢,快来呀。”若溪一边抚摸着白雪公主,一边向紫鸢招着手。
长长地舒了口气,紫鸢抛开脑中的杂念,微笑着走了过去。
两人一边拿青草喂马儿,一边闲聊着。若溪好奇地问起了紫鸢的身世,见紫鸢神色有些黯然,她忙说不用勉强,每个人都有权力保留自己的秘密。
闻言,紫鸢浅笑了一下,轻轻地说道:“没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我的事,除了王妃刚来还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一清二楚的。”仿佛是在跟一位闺中密友谈心一般,紫鸢不知不觉间已忘了自己奴婢的身份。
“我自幼生长在商贾之家,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母亲去世较早,父亲和姐姐对我疼爱有加,家里也算殷实,衣食无忧。那些和父亲、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快乐而无忧无虑。”说到此处,紫鸢的目光看向了远方,迷离而又遥远,不知为何,关于快乐的细节,她却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良久,紫鸢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一年前,父亲接了笔大生意,对方要一大批上等丝绸,不过这批货却是相邻的南越国一个富商要的。为了稳妥起见,父亲决定亲自押送这批货物,从未与父亲分开过太久的我死活不同意,硬是要一同前往,父亲没办法就把我和姐姐都一起带上了。”
“没想到入南越国不久,在一处深山竟遭遇了贼寇的突袭,幸好王爷路过,但他却也来晚了一步。我的父亲、姐姐和那些个下人通通都被杀了。只有被姐姐塞到马车底下的我,成为贼寇最后一个下手对象,因此被路过的王爷搭救而逃过一劫。”
“每次想到过往我都后悔不已,如果不是我的执意,姐姐便不会遇到那个劫难,而我,也不会是这般光景了吧……”紫鸢难过得落下泪来,若溪忙皱眉牵过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无声地安慰着。
“当时,意识到自己突然变成了孤儿,悲痛、无助与恐惧齐齐迎上了我,而我,只有死死抱住王爷的腿,我不敢只留下自己。于是,以身相许以报王爷救命之恩。只是没想到……”紫鸢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右脸。
“只是没想到,却将自己送进了另一座地狱。那林若岚阴险狠毒,嫉妒我的美貌和王爷对我的怜爱,百般与我为敌,后来竟然买通我房内的丫鬟给我下药,让我和一个小厮躺在床上衣衫不整,那小厮在王爷面前声声道着知罪,然后竟一头撞死在房内的梁柱上。震惊不已却也明白是被人陷害了,只是百口莫辩,如那哑巴吞了黄连。本以为命之将无,谁想那林若岚却在王爷面前求了我的活命,让我终身在王府做最低等的奴婢,终日早起晚睡,食不饱穿不暖,洗衣劈材什么脏活累活都扔给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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