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在旅馆的顶楼餐厅,服务员骄傲地跟我们讲,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泰姬陵,但在夜晚若有似无的薄雾之中,我连它的大致轮廓都看不清晰。
李黎说:“不要紧,我们明天去。”
出了旅馆的门,天空中依稀还可以看见几颗零散的星星,我们尽可能地将所有御寒的衣物都裹在身上,到了售票处,才看见买票的队伍已经排得很长。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天光大亮,泰姬陵里便会如同节日的集市,拥挤得水泄不通。
随着日出时间的临近,各种肤色的人组成的队伍井然有序地进入堡内,在一片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中,我用目光轻轻地擦拭着这座沉睡的陵墓。
它座落在这里,无声无息就已经证明了爱情。
泰姬陵在早中晚所呈现出的面貌各不相同,早上是灿烂的金色,白天的阳光下是耀眼的白色,斜阳夕照下,白色的泰姬陵从灰黄、金黄,逐渐变成粉红、暗红、淡青色。
据当地人所说,近年来因为大力发展工业,空气污染极为严重,泰姬陵的外壁已经遭受到了损毁,未来也许会越来越严重。
我蹲在地上,细细地摩挲着工艺精细的大理石雕花,这一刻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沙贾汗和泰姬,温莎公爵夫妇,李隆基和杨玉环,似乎每个国家都有关于君王的爱情故事。
如果拿掉爱情这个因素,泰姬陵不过只是一座空洞豪华,劳民伤财的巨大坟墓。
但后世之人很难明白,是怎样至死不渝的爱,才会令这座占地十七万平方米的陵墓存留于人间。
印度文学巨匠泰戈尔说,它是一滴爱的眼泪。
沙贾汗选用大理石建造泰姬陵,并以十分精巧的手艺在大理石上镶嵌无数宝石作为装饰。
印度以及波斯、土耳其、巴格达的建筑师、镶嵌师、书法师、雕刻师、泥瓦工共计两万多人参与了泰姬陵的建设。
此工程选用了印度的大理石,中国的宝石、水晶和玉、绿宝石,巴格达和也门的玛瑙,斯里兰卡的宝石,阿拉伯的珊瑚等。
再上乘的材质,在此时,也不过用之如泥沙。
三百多年后,我眼前的泰姬陵的辉煌和气派丝毫未见。
那天下午我们去了阿格拉堡,亲生儿子篡位之后,沙贾汗便被囚禁在这里,从此遥望泰姬陵。晚年视力恶化之后,只能用一块宝石来折射泰姬陵的倒影,慰藉思念的痛苦。
我坐在他房间的台阶上,如今这里已经不复昔日光华,我仍试着去体会他的心情。
我知道自己资质愚钝,难以领悟万分之一,但竭力而为。
余生之中,天天如此,皇位没有了,挚爱不在了,这样的日子,多一天都是煎熬。
作为一个君王,被后世铭记不是因为政绩,而是因为爱情,这本身似乎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然而荒诞之中,才最见深情。
那天黄昏,在泰姬陵背面,我们静静地看了一场日落,它庄重,肃穆,隔着悠悠岁月,无声地诉说着这关于沙贾汗和泰姬的故事。
洪荒之中,唯有真爱不朽。
{你是在暴雨夜里赶来为我煮一碗面的人}
拉贾斯坦邦是印度赫赫有名的富饶之地,四色城分别是粉红之城斋普尔,白城乌代普尔,蓝城焦特布尔,金城杰西梅尔。
与此相对应,我想写我生命里的四个女孩。
在拉贾斯坦邦的首府斋普尔,传说中的粉红之城,我和Jenny在一家杂货铺买到了MadeinChina的电热杯,自此开始了我们的省钱大计。
按照当时我们的食量和经济状况,如果不从口粮里省点儿钱下来,我们很可能到不了德里。
做过进出口贸易高管的Jenny算了一笔账,虽然买了一个一千卢比的电热杯,但接下来每顿我们都可以省出几十卢比,所以从长远来看,这笔投入是值得的。
在路口那个老爷爷的蔬菜摊上,我们买下了卷心菜,秋葵,扁豆,青椒,西红柿,香菜,又在杂货店里买了两包方便面和两个鸡蛋。
那顿晚餐,我吃得泪水涟涟。
从一杯面里,我吃到了乡愁。
丛,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叫你家姐。
别人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我总感觉有一点儿为难。
你是我的学姐,但早在我成为你的学妹之前,我们已经在同一个论坛里不着痕迹地打过了照面。
那时我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少女,跟论坛里很多大牌都掐过架,而你一直低调潜水,藏匿在我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那年我们都只有十七岁,谁也想不到后来会成为莫逆之交。
我们第一次见面,距离现在已经六年过去了,想想都觉得可怕,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大一的那年夏天,学校公寓门口,我穿着一条被你诟病了好多年的大红色蓬蓬裙。
刚刚军训结束,我晒得又黑又瘦,看起来就像一个乡下丫头。
虽然我们同年,但那时你已经快毕业了,相对于我当时的生涩,你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落落大方。
在公寓后面的小饭馆里,我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后来那个老板娘看到我,远远地就冲着店里喊:“快把饭收起来。”
后来我们在山脚下的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年份久远,我已经记不得我们聊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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