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听得乔毓宁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耳中轰鸣如雷,她紧张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使力,生怕让汤夫人发现自己。
“谁?!”陈妈急喝道。
乔毓宁惊得心跳骤停,“太太,婢子稻光。”汤老爷身边带着的大侍女稻光,捧着新茶与点心,进奉给汤夫人。乔毓宁全身松懈,抚着发紧的心口,大力呼吸。
汤夫人抿了口,问老爷那里送固元膏了没有。
稻光笑说老爷不仅用了两块固元膏,还很高兴带汤少爷去书房谈事。她道:“米铺掌柜正好来回话,老爷要少爷拿主意。少爷说,药堂刚上手,不敢再接新行当,贪多嚼不烂。”
汤夫人很满意自己儿子分得清主次,没有丢西瓜捡芝麻,也没有跟汤老爷直面起冲突。她又问,书房那儿缺不缺东西。
稻光笑说书房倒不缺东西,府里有些个侍候的让老爷不满意。她道:“就说惠珠吧,原来还是个聪明的,去客厢帮忙没人管着就犯糊涂,怎么处置,还请太太示下。”
“我心里有数。”
稻光行个礼,又道:“婢子刚碰上碧珠,她管着客厢的茶水,就多说了两句。原来,少奶奶请安那会子惠珠弄事,原来是刘小姐唆使的。这刘家姑娘如此有心计,是不是先防一防。”
汤夫人挑高眉梁,道:“且让她先得意一番。爬得高了,摔得重,才知道疼!”
“太太高见。”
稻光含笑退下,小蛮腰扭得直晃眼。陈妈冲着她的背影呸声,争宠争到这里来了。汤夫人神色清淡,道:“这些事你都先不要管,要紧的是把入谱的事办妥。”想起陈年旧事,她心头又是一阵不快,略有不甘,“别叫那些八婆挑出毛病!”
“老奴省得。”
陈妈打个包票,汤夫人歇足了劲,叫来小丫环送自己回院落。陈妈则走向另个方。
乔毓宁一瞧知道陈妈去找自己,暗急,一动,肩头碰到石壁动弹不得。她钻得太深,被卡住了。乔毓宁急得不管会不会搓出血,使劲往后退,越急她越退不出石缝。
“少奶奶,快停下,”菊香赶来救急,示意她侧身,避开壁角,再使巧劲,将她拉出假山缝。
乔毓宁爬出缝隙,顾不上打理自己,拎起裙摆,抄小道,赶在陈妈前回新房院落。菊香后面跟上,草草收拾一番,带她去见陈妈。
陈妈跟少夫人问声安,把人拉到荷塘边小亭说话,先说一番汤家媳妇入族谱的重要性,递上族人花名册,让她背熟,还嘱咐她中秋那天嘴巴甜一点,不要喊错了人。
乔毓宁回房里,手里攥着名册,忐忑不安。
正赶上汤少爷从书房回屋,她上交名册。汤怀谨笑问道:“你比我娘入谱亦早,怎地还不开心?”
乔毓宁本想跟他再强调她没有摆脸色要胁换好处的意思,却因听到婆婆的旧事,耳朵尖顿时竖了起来,一脸八卦好奇。
汤怀谨笑笑,道那年他三岁,汤老爷首次带他与母亲回乡祭祖。
汤夫人因管家有功而有名份列入汤氏族谱,就在那场至关重要的祭祀里,汤怀谨亲眼目睹在省城说一不二的亲生母亲如何被汤氏族人排挤得狼狈不堪,怎么失去融入汤氏一族的机会。
“母亲轻易不认输,”汤怀谨用一种钦佩似的口吻道,“两年后,她再次挣得入谱的名额机会。这次,母亲用优异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
汤怀谨从往事里回过神,见小媳妇直看他,问道:“怎么,这故事不好听?”
“相公也是从那时候起奋发,为婆婆拼搏的吗?”乔毓宁小声问道。汤怀谨平淡的笑脸泛起涟漪,回望她,坦承道:“是。我自幼养在大伯母房里,平素少有机会和母亲相处,大多数印象都是听旁人说的。”
那一个月的相处,让他看到母亲的努力与不甘,也让他明白人世的现实:若要获得别人的尊重,自己必须要先有本事有能力有手段。所以,他发奋努力,为自己,为不能抚养自己的母亲。
乔毓宁握紧两人相交的手,发誓般道:“相公放心,阿宁一定不会让人笑话婆婆和相公的。相公,你说,要阿宁怎么做?”
汤怀谨扬扬手中小册子,笑道:“这事在你来说,简单得很。”
名册里记录汤氏百余名重要族人的姓名、喜好、各自的亲属关系,汤氏的入谱仪式,说穿了即是考验新入门媳妇认人能力。只要新媳妇能认出名录里五分之三的人,这关就算通过。
乔毓宁别的本事不显眼,记东西的能力却是一品顶呱呱。
“那相公你快念。”乔毓宁欲欲跃试,汤怀谨却道不忙,等考验前一晚再念不迟。
乔毓宁大为不解,嗔叫道:“为什么?”
“因为阿宁是你相公我的秘密武器。”
汤怀谨说为免外面人知道阿宁的大本事,想些坏点子来捉弄她,令她不成功,她得先装着什么也不会的样子。乔毓宁到底孩子心性,一听要玩捉迷藏的游戏,哪有不答应的,还伸出小指与他拉勾,保证完成蒙人任务。
“那相公,阿宁去荷塘边背书了啊。”乔毓宁笑盈盈地喊道。
汤怀谨提醒她别忘了皱眉头,乔毓宁一边欣喜地偷笑,一边点头答应不会忘的。她拉开裙摆,坐在亭边栏杆,靠着红柱“吃力”地背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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