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这连日告假都快有小半月,以至户部吏部群龙无首,朝中议论纷纷,终究有一批人开始看不过去了。看不过去的,有些是真担心耽误国务的老臣,有些人却只是借忧国之名眼红罢了。
苏晟反正是已打定主意不管不顾了,首先吏部和户部近来确实没有什么大事,那些同僚们处理得过来。其次他就是要早点离开这两个重职,这样,倘若杏花君什么时候能想通,他离京的后顾之忧便能小些。
这么过了半个多月,早朝上非议之声越来越大,皇帝只能以苏晟身体不适为由,暂时将户部,吏部全权交予梁丘铭,卢依元二人。
不同于苏晟的安于现状,乐得如此,还在周颀手下受苦的长孙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
先前得知苏晟见了安太傅,派人跟踪苏晟,抓住谢元中,正是他的主意。立下如此功劳,陛下就算不罚苏晟,也该赏他才是。可皇帝没提赏,长孙便也不敢直接在皇帝面前要赏,但他想,近来苏晟玩忽职守,惹人非议,户部吏部空出的两个位置,陛下迟早要找人顶替的。
可苦等到最后,又是没他的份。
这份苦闷总归要找个人发泄的,最后,就又记恨到苏晟头上了。
可上一次是苏晟偷会了安太傅,这回出师无名,周颀不由他再调派刑部暗卫跟在苏晟屁股后面了。
长孙怎能就此善罢甘休?他料想谢元中被抓,苏晟定会有所动作,于是自掏银子去武馆找了人,成日蹲在苏府门口,等着揪苏晟小辫子。
但他没有考虑到一点——刑部暗卫和武馆请的江湖人能是一个水准的吗?于是苏晟进进出出都看见一个人插在府门外的对面,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模样,要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功夫不负有心人,守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苏府的管家鬼鬼祟祟送出了一封信来。
长孙立刻领人去半路截了信,如获至宝送到皇帝跟前,皇帝不愿再把苏晟往死路逼,本就不耐烦,拆开一看,见上面苏晟的字迹,竟是在给齐仓的苏昙写家书,顿时更加恼火,将信摔在一旁:“你就别缠着苏晟了行吗?!”
“……”长孙自以为立了功,未料这反应,忙取了信看,看个头就几乎快哭出来了,忙道,“陛下,他定是故意的,齐仓离京这样近,他叫人传个话就是了,何须写什么家书呢?”
“是啊,他是故意的!你想对付他,起码得比他聪明吧?”
皇帝知道苏晟也是一根筋的人,他看出有人在盯着苏府,可懒得去想别人,这笔帐定是记在自己头上了。
长孙被吓得红了眼圈,含泪拿着那信,开了开口,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还不把信送回去?”
长孙于是不敢再说话了,将手里的信叠起来便告退。
里面动静不小,守在紫宸殿外的何公公自然听去了大半,见长孙失魂落魄从书房中出来,低头笑出了声。
长孙抬头看他:“何公公,连你也笑我不如那苏晟么……”
“长孙大人玉树临风,文采过人,怎会不如苏晟。”何公公微眯着眼,笑得狐狸似得,“老奴是笑长孙大人,使力气,却使不到用处。”
“……”长孙一听对方话中有话,顿时看了看左右,凑近了一步,低声问,“何公公有何高见?晚辈愿闻其详。”
四下无人,何英却还是谨慎将那长孙勤带到了角落才开口:“长孙大人,你怎么不明白,陛下若想对付苏尚书,上一回,就可以私会乱党之名将他办了。陛下不想动苏大人,您找再多罪证来,又有什么用呢?”
长孙不解:“苏晟既无后台,也无兵权,陛下为什么唯独对苏晟百般顾忌,任他胡作非为呢?”
“顾忌?”何公公再次笑出了声,“陛下那可不是顾忌……”
长孙勤:“公公不妨直言。”
“其中是有些复杂……”其实何公公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好歹在皇帝身边伺候了这许久,多少还是能看出些端倪来的,“陛下对那苏晟看似……不只是倾慕之情。”
长孙有些着急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倾慕之情?何公公您先前不是说……那苏晟不是陛下的……”
“现在不是,未准以后不是。”
“……现在都成这样了,以后那还得了?那苏晟偏是个长反骨的,惑主乱朝纲是迟早的事!”长孙勤与苏晟已不是一次两次的过节了,他想象着若是当真有这么一天,苏晟岂不是愈发恃宠而骄肆意妄为?现在见面苏晟都已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往后他失了陛下宠爱,让苏晟取而代之,哪还会给他好果子吃?长孙勤生怕此事成真,手不自觉握成拳,着急问,“何公公,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何公公半垂眼帘,眼珠子左右动了动,阴恻恻一笑:“办法是有的。”
长孙勤正要问,便瞧见何公公朝他勾了勾手,于是又凑近了一步,何公公拍了拍他的手心,留了一物在他手中。
“这是?”
何公公眯着眼,一字一顿道:“玉瑶散。”
“毒……□□?”长孙勤并未耳闻,只是胡乱一猜,便慌了,“要我对苏晟下毒?陛下若查了出来,我岂不是也……”
“这可不是一般的□□。”何公公道,“此乃后宫秘药,不会伤人性命,却能毁人心智,宫里的公公们代代相传,专对付那些,多长了耳朵,多长了心眼的小宫女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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