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三阴
避水替我在包袱里准备了三四天的干粮。
我背起行李,摸了摸狼鸣的头,并不打算跟别人告别。
“要去几天?”避水让狼鸣去玩耍,然后独自问我。
他似乎很有些不放心。
我耸耸肩,说,不是什么大事,干粮吃完了我就回来。
避水叹口气,从袖口掏出了李靖送来的那叠银票,说,怎么可能不是大事……
我急忙示意避水把银票收好——家财不能外露啊!
更何况家里还有那一高一矮两个外人。
“对了,要是我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来找狗……”我寻思片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跟这件事。
避水说,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腊月十四云
天气见了鬼,漫天的乌云,却又不是平常的阴天。
倒像是天空汇成了一团,眼瞅着要压下来。
虽是腊月,但是东海的天气怎么这么凉……
我站在海边,等着来接应我的人。
本以为东海会随便打发个人过来敷衍,万没想到的是龙老板本人从海里冒了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龙老板见到我,仿佛见到了亲人,上前一把握住了我的双手:“真的,老牛,这日子没法过了!之前那个谁闹东海,我碍于李靖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毕竟得罪不起!但是现在,连个没来路的也敢来我东海抢东西了!”
唔,敢在龙宫撒野,而且名不见经传……
我忽然一个激灵,问道:“是不是一个长得瞧着就让人来气的年轻人,而且带着一只狗?”
“不是!”龙老板气哼哼地说道:“是一只猴子!”
我眨眨眼睛,说,猴子?
龙老板眼睛里噙着眼泪,品名点头:“对,是个猴子。”
我搔搔头,说,哦……那个,既然他抢了你东西,你揍他啊!
龙老板说,是啊,我是想揍他啊,所以我才按规矩去找了李家,交了五万两白银请他派个打手过来……
我听到这里,顿觉事情并不一般:“什么?你说多少?”
“五万两啊……”龙老板歪着脑袋,觉得我似乎问得有些匪夷所思。
登时,天地开始呼应我怒不可遏的层层杀气——
“娘的,李靖才给了我两千四百两!”
腊月十五云
晚上在龙老板家里蹭饭。
既然是来当打手,哪里有东家不管饭的道理。
吃了六个时辰。
是的。
我已经下定决心:
我要把李靖昧下的银子吃回来!
腊月十六云
野猴子没有现身。
吃了六个时辰。
腊月十七云
野猴子没有现身。
吃了六个时辰。
腊月十八云
野驴子没有现身。
老板纠正我说,是野猴子。
哦。
连着吃了三天海味,有些反胃。
身子发虚。
龙老板担心影响我的状态,犹豫着是不是要去请来世仙给我瞧瞧。
我觉得并无大碍——什么腥风血雨我没经历过?
咬牙坚持,吃了五个时辰。
腊月十九云
野猴子还是野驴子来着,没有现身。
倒是身子好些了。
吃了七个时辰,很撑。
但是要把昨天没吃下去的补回来。
腊月十九云
辰时,有人摸黑入了龙宫。
我躺在地上,眼睛都不睁,说,你们俩总算露脸了。
眼前之人,正是那个打伞的高个子和那个叼着草根的矮个子。
自打我出了火焰山,他俩便一路潜伏追踪。
既然他俩不打算现身,我也便没有点破。
那个高个子看了看矮个子;矮个子摘掉嘴里的草根,坦言道:“干粮吃完了,撑不下去。”
他俩倒是老实,直说想入执金吾;见李靖来我家有所安排,他俩便想着说不定能凭本事插一腿,立下奇功,也好叫李家刮目相看。
我乐呵呵地听完,觉得他俩还真像是海坨山的徒弟,脾气都是这么耿直。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跟着我入海呢?”我倒是觉得这两个小家伙有些见外了。
矮个子耸耸肩,嘴里不自觉地又啃上了草根:“之前我不会避海之术,这几天跟着练了练,这才会入水。”
我点点头——三四天学会避水之术,倒也聪明绝顶;假以时日的话……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小聪明太多,终究还是说漏了嘴。
“虽然我还没见过那个驴子——哦不是,猴子;但是你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开口说道:“不过,既然你们并非是海坨山的徒弟,真要想送死,我也不拦着。”
矮个子顿了顿,和高个子四目相对了片刻,登时二人各开杀招,将我夹在中间。
果然啊……他俩的真实身份并非海坨山的门下。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海坨山的徒弟,怎么可能不识水性。
而且,如果真是海坨山的徒弟,他不会让自己的徒弟去执金吾送死的——要知道,海坨山本身就是执金吾的罪人;李家素来,讲究一个斩草除根。
不过,那封信确实是海坨山的亲笔信;说到底,我并不关心他们的真实身份。
就当是老友之间的一个玩笑吧。
我摆摆手,示意二人收起架势,顺便指了指二人身后——矮个子咬着草根,猛地回头看了看,背后并没有意料之中的伏兵——紧接着,矮个子提防着问我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家具都是古董,打坏了我赔不起。”我老老实实说道:“你没瞅着我都睡在地上么,我怕把床压坏了龙老板讹我。”
腊月二十云
高个子和矮个子坐在我身边,跟着我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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