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季微放下水瓶,看见陆犹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干什么?”她莫名其妙。
太阳出来得越久,气温也真是越来越高了。
季微觉得自己裸.露在帽子外头的耳朵,被阳光直直射着,晒得滚烫。
“啊,薇拉小美女。”陆犹这才回过神来,指了指季微的嘴唇,“我有点好奇啊,你用的什么口红,怎么一点都不掉色?”
他见的女人多了,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有些女人的嘴唇看似自然,只要用纸一搽,颜色便褪了大半。
只是薇拉小美女这嘴唇,又红又润,一天下来都不掉一点颜色,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牌的新系列。
季微低头看了看水瓶口。
那瓶口依然透明,被阳光照出流光溢彩的线条,一点口红的颜色都没留下。
她愣了一会儿,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个啊。”她抬头看陆犹,眼睛发亮,“我没用口红啊。”
她看到陆犹墨镜后面的眉毛挑了一挑。
“不会吧?”
他将墨镜往鼻梁下划了划,斜眼看着季微,戏谑道:“薇拉小美女,难道你现在是纯素颜?我可不信。”
废话啊。
她当然是素颜啊。
季微抹了抹脸颊上的汗珠。
她又不是疯了,在这种干旱炎热的沙漠里都还涂脂抹粉。
就这天气,要是化了妆,早就糊得一塌糊涂了吧?
她回瞥陆犹一眼:“你是基佬啊?”
陆犹的后背一下子收紧了:“……不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什么意思?
他要是一基佬,还在这里和她死命调情干嘛?
陆犹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
“噢。”季微应了一声,“你不知道么?直男从来不会关注女生有没有化妆这种问题。”
“……”
季微继续道,语气里有扳回一局的得逞意味。
“也只有基佬,才能看出一个女生的素颜到底是真素颜还是假素颜啊。”
她看着陆犹满脸错愕愣在原地,轻笑两声,越过他往前走去。
陆犹看着她的背影,舔了舔上唇。
什么真素颜假素颜的,他只看到她的那两片唇瓣鲜艳欲滴。
上万年锈红色的砂岩和她的嘴唇比起来,都不及十分之一的光彩。
和他斗气的时候,倒尤其可爱。
——还说他是基佬?
陆犹的鞋底蹭了蹭脚边的细碎砂石,发出“哧拉”的粗粝摩擦声。
他将墨镜扶正,快步跟上。
——没事,他才不和小姑娘计较这些。
反正,她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基佬了。
*
走下瓦尔帕峡谷,垭口大风终于减弱许多。
季微将压在帽沿上的手放下,转头看陆犹。
他似乎被风吹得烦了,直接把鸭舌帽反扣在脑后,也不必担心帽子被风刮走。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脸被太阳直射,晒得发红滚烫。
季微说:“你这样没事?不要晒伤吧。”
“晒伤就晒伤咯。”陆犹无所谓道,“晚上回去擦点芦荟膏就好了,这样皮肤颜色还好看点。”
季微:“……”
她长了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糙的人。
她哥季言就不用说了,洁癖和强迫症到令人发指,用的什么东西都是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精细到一毫一厘都不差。
就连梁细细,也是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事无巨细,极其注重生活品质。当时季微让她也请了假和自己一起来乌鲁鲁,梁细细一听这里的条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要我住20个人一个房间的青旅?!到那种沙漠中心的不毛之地?!不去!”
季微打量着陆犹。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陆犹正抬了头放眼望去。
虽是沙漠,但澳洲内陆的这片荒原却被称为“沙漠花园”。
几百年前便有探险家和植物学家发现,这里的植物对自己非常苛刻,对水和养料的需求少得可怜,几乎是别处沙漠植物的十分之一。
所以,尽管大家都是干旱少雨的荒漠,澳洲的这片土地,却格外生机勃勃。
这里的植物不是绿色的,而都带着鲜艳的色彩,来吸引极少的潜在授粉者。
——真的是一片格外神奇的土地啊。
陆犹思索着,蹲下身子,趴进路边草丛里,拍了几张照片。
他来之前都做过功课,什么蓝灰檀香木啊、红桉树啊、金合欢啊、沙丘草啊,都是别的地方见不到的景色。
烈日当空,季微看到他的背后已经被晒出一大片水渍。
大概是因为之前流的汗已经干了,T恤边沿留着一圈白色的盐渍。
拍好照片,陆犹就地坐着欣赏了一会儿,再抬头,就看到季微仔仔细细盯着自己看。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薇拉小美女,看什么呢?这么仔细。”
季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目光移开:“感觉你也是够拼的啊。”
这个男人都能玩得起摄影,估计家境挺优渥的。
但他一拿起相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能为之献身的气息,似乎全世界的其它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恍恍惚惚的,季微想:她也能为戏剧做到这种地步吗?
好像不能。
“怎么能不拼呢?”陆犹右臂一撑,站起身来,“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也会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
“一无所有?”季微反问,“你父母不支持你做这个啊?”
陆犹的脚步一顿。
太阳光在粗糙的沙砾上反射,滚滚热浪袭来,也刺得他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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