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以她的聪明，已经多少可以感觉到了，那个当年举荐了孟铸去远山书院的“旧时学生”只怕是解开她这个“孟晚歌”的关键之所在。
她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拼凑出当年之事了。
但终究只是一个大概的框架，就像是一副拼图，虽然依稀有了架构，可终究还是需要那最关键的几块，才能将血肉丰满起来……
不过，从今日皇甫渊再次和她交换“八角莲一事”的线索来看，孟晚歌倒对他办事的能力再次给予了肯定。
这些日子，他们从明城前来凉州雍州县皇甫渊一路也未见闲着。想不到这些事儿竟然都没拉下。
孟晚歌正自己暗自思量这这些，心思有些出神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皇甫渊何时离开了对面的座位。
等皇甫渊回来，手上执了一盏光线晕黄的灯，那光线虽不刺眼，却是让孟晚歌回过了神。
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原本皇甫渊进屋的时候，天色还微有些灰白的颜色，两人一番倾谈下来，如今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原本天色暗下里的时候，掌灯的事儿一般都是徐嬷嬷自己在操持，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徐嬷嬷自然是不会来了，不过孟晚歌倒是没有想到皇甫渊倒是自己……
不过，他手上那盏灯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不若徐嬷嬷平日里用的灯，就算捻了一半的灯芯子那光线却总是晃得人有些不舒服，皇甫渊此时手上的灯盏光线柔和，偶尔被光晃到也不觉得扎眼。
橘黄色的灯光淡淡晕到了女子细腻如白瓷的肌肤上，折合出一层淡淡的粉色来。
皇甫渊原本倒是没有多想，可一个抬眼却看见女子，俏丽的容颜似染了一层别样的颜色，因为走神，那双秋水般都眸子虽不似平常一样灵动，却隐隐似凝了一层雾气，到更是我见犹怜了……
皇甫渊一时有些失神，仿似心里突然住进了一只磨了利爪的小豹子，那爪子分明尖利得泛着寒光，却每次都只在你的心上不痛不痒的挠上这么一下。
那种又是慌乱又是期待的心情，一时间搅得他有些心乱如麻。
“你放心歇着吧，我在那边的贵妃椅上凑合一宿便成。”心烦意乱之下，皇甫渊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就来了这么一句。
孟晚歌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一时间却并没有回他任何的话，不过她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贵妃椅上。
皇甫渊一时间更是心慌，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莫名地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等过几日莺儿回来，把她支在外间的地方让给我便是了。”
可是，等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次对上孟晚歌的视线，确见女子脸上那古怪的神色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甚。
一向沉稳的皇甫渊，一时竟然语塞。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这番说辞，条理不清，语无伦次，还带着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这本来，应该是三两句之间就能说清楚的事儿，也不知是入了什么魔怔，今天的他居然话到嘴边却词不达意。
短暂的沉默后，孟晚歌居然才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哦。”
皇甫渊的面色沉了一沉，眸中寒光微微一闪，不过稍纵就恢复了常色。
女子还是如方才一般，绝色的容颜上微微染了一层浅浅的粉红，眸子里水气更甚，有些羞赧，有些忸怩，有些不自在，更有些不可察觉地出神。
皇甫渊原本满心的懊恼顿时消了大半，心里的某处忽然就莫名地有些柔软起来了，又耐着性子继续问了一句：“徐嬷嬷今天这一番安排，你该不会不知道她想要些什么吧？”
“要些什么？”见皇甫渊这话问的有些奇怪，孟晚歌这才忍不住问出了声。
其实，她方才那半出神，半冷淡的样子有一多半是刻意装出来的，原本她心里就一直绷着一分神经，现在正事儿聊完了，又想到此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皇甫渊单独相处，干脆想打马虎眼混过去。
见女子原本半出神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丝疑惑的表情，皇甫渊这才了然，她方才的样子是刻意的。
不知为何，窥到了女子这一点隐秘的小心思，皇甫渊的心中非但不恼反而有些愉悦之情。
他一直以为此时只有自己紧张不安……
原来，她也一样……
既然大家半斤八两，他心里自然也就平衡了不少。
心情大好之下，他却是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这才慢慢说道：“我们大婚的落红被，徐嬷嬷还没有收到，心里肯定一直惦记着。”
“落红……”孟晚歌下意识地重复了两个字，顿时反应过来，原本浅粉色的俏脸霎时间变得通红。
见到女子这般的窘态，皇甫渊的心情更是愉悦，倒和先前不知要不要解释清楚的纠结心态不同了：“虽然已我对徐嬷嬷的了解，她应该没有这个胆子，直接在外面监视，不过这王府里终究也有不少是普通的下人，我们的心力花在对付那些幕后之人身上已经有些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一路赶回来已经有些疲乏了，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
“恩。”孟晚歌的神色已经渐渐缓了过来，视线再次落在那张贵妃椅上，勉强扯了扯嘴角：“说的也是，徐嬷嬷……还真不好说……那就委屈七皇子将就一夜了。”
“好。”皇甫渊笑着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倒是悠然自得：“你也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便去了那贵妃椅和衣而卧。
可惜，孟晚歌看不到男子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久久不散。
孟晚歌一开始以为，皇甫渊和她一室而眠，自己本就向来浅眠，这一晚上她可能注定要睡不好了。
罢了，一夜而已，皇甫渊说得对，多的精力还是解解眼前迷局的好，依徐嬷嬷现在忠心的程度，还真是有可能一大早就以伺候洗漱就去外间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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