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两年前？”孟晚歌也忍不住问了一声。
那春草看起来和莺儿似乎差不多的年岁，那她的二哥怎么说至少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就算是两年前，以他的年纪算来，早以不是做伶人的年纪了。
一般的伶人都是自幼就被卖进去的……
果然，又听莺儿继续说道：“听说那春草的二哥生得极是俊俏，好像是被什么人瞧上了，听说，当初春草已经卖身进了人集，得了二两的卖身银子，用来丧葬本已经足够，可不知是谁在背后作祟，最后硬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以前倒是听过不少贫家少女因为姿容出众惹来是否的，想不到这春草一家招惹了事端的却是她的二哥。
孟晚歌仔细瞧了瞧莺儿此时的脸色，明白她心中所想，灵机一动，道：“看来要帮助他们一家，首先就要先将与他们为难的人先揪出来。看样子，你对此事挺有兴致。”
“那是自然。”莺儿笑道：“今天时间有些仓促，我只够时间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来不及多做调查。”
这些日子以来，莺儿的确也有些憋坏了，借着这个事儿让她活动一下筋骨，更是能借机将她从“富贵赌坊”之事支开，也能暂时从“天机阁”抽身，这样的局面，孟晚歌自是乐见其成的：“那你明天便好好再去探探。”
“恩。”莺儿笑着应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你不同我一道去么？”
“那皇甫渊求我去教一教他那些暗卫易容乔装之术。”孟晚歌随口说了一个尚算说得过去的理由：“日后和天机阁打交道，他手下的人，的确用得到，明日倒可以问那七王爷讨一封举荐信来。”
听她这么说，莺儿果然也没再多想，只是撇了撇嘴：“只一封举荐信，那倒是便宜他了，我方才瞧着他出去的时候，神色古里古怪的，该不会是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给乐傻了吧？”
孟晚歌本又给莺儿倒了一杯水后，顺手也给自己沏了一杯，一口茶刚含到嘴里，却听到莺儿这么一句话，嘴里的茶险些就喷了出来。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富贵赌坊”所以孟晚歌和皇甫渊直到第二天近正午才从“清河王府”出发。
这“富贵赌坊”和“清河王府”的方向正好是背道而驰，两人又选择了步行前往，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日头刚过正午。
陇西郡守郑重严格来说，是来了“富贵赌坊”之后，离奇暴毙在赌坊的后巷的，但是就算如此，陇西郡守乃是地方大员，死在赌坊后巷，按理说这赌坊合该脱不了干系，可这富贵赌坊如今却还是照常迎客，单凭这一点，就足见其不简单了。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隐隐听见喧闹之声，这里再往前便是莺儿去过的春草家所在的平民窟，左右隔着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像是生生划开了两个世界一般。
这赌坊雕梁画栋看起来很有些格局气势，不同与一般赌场那种嘈杂浑浊之气，这“富贵赌坊”名字听着虽是俗，装潢却是大气。
整个赌坊分上下两层，站在外头便可看到二楼置放了好几面红木镂雕的屏风，隐约还可见好几名姿容中上的女子穿梭其中。
论模样似乎也不比“百莺馆”的姑娘差多少。
不过，与“百莺馆”的姑娘不同的是这些姑娘就算是凭栏而立，也不会发出任何莺歌燕语来招揽客人。
孟晚歌顿时心下明了，想必这些便是“富贵赌坊”自己养起来的“赌妓”了，虽做得也是笑脸迎客的活计，但却与一般卖笑的姑娘不同。
今日，孟晚歌给皇甫渊做了个看起来颇富贵的商贾打扮，一身绛紫色滚金边的华服，顿时承得人富贵大气，男子原本温润的眉眼都被她加粗了，再配上一圈胡子和打深的眼窝和颧骨，俨然便是个东楚豪气商贾的模样，今日皇甫渊货真价实化名“黄龙”。
而反观孟晚歌自己，原本细腻白润的肌肤都被遮盖地严严实实，取而代之的是一看便是常年在外奔波，日晒雨淋后有些粗糙的小麦色，这小厮一身湛蓝布衫看似恭顺的跟在主子身后，眸中偶尔露出一点精光，明眼人便能明白，这种常年跟着主子在外的小厮仆从自不是常年养在院子里的奴才可比的。
出去见过世面的，看了眼界的，就是再老实巴交，也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了。孟晚歌今日化名“双瑞”。
今日这番打扮，孟晚歌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赌坊可不比其他地方，这赌坊外立着的小厮看起来枯黄精瘦，一副笑哈哈的样子，可这眼睛却是比谁都毒，若是瞧着身份可疑，兴趣你前脚都还没迈进门去，就会被一边立着的打手给抡出来了。
且不论这雍州郡到底有多大，这附近平日里会流连赌坊的富贵公子，只怕这些人精儿似得小厮心里早就门清儿了。
所以，孟晚歌特意将皇甫渊和自己脸上都乔装了一些异域的特点，身上却仍是穿着大晋的服饰。
柔然人的脸部线条都更为粗矿，她和皇甫渊都属于身形偏瘦小的一类，柔然人骨架子都偏大，他们两人扮起来难度无形中便会增加不少，更何况柔然人生性豪迈，便是赌博，似乎也更偏爱“斗鸡”或者“赛马”一类的武斗。
对于赌坊里这种推牌九一类的文斗向来都表现的兴致缺缺。
因而，她和皇甫渊扮作东楚的途径商贾和小厮无疑是最保险的。
“这位客人瞧着眼生啊。”就算孟晚歌已经思忖再三，两人进门的时候还是被立在门边的小厮给拦住了。
皇甫渊和孟晚歌明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要进去赌坊，那小厮开口招呼的时候却是“这位客人”，要不怎么说这里的小厮十之八九都已经成了精儿了呢？
这话虽是问皇甫渊的，却必须由孟晚歌来答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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