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对这缠在一起的两男子却是早已经见惯了,只对那清贵男子俯首行礼,口中称颂赞美。只是这些妖怪素来长于林泉,未曾受过人类教化,此时行礼也好赞美也好,听起来都是不伦不类,十分可笑。
龚长云也跟着低头,那清贵男子已经看见了他,笑道:“先生回来了!”
他挥开身后搂着他的男子,站起身走出步辇,来到龚长云面前,亲热地抓住他的手:“先生是不是要去见父王?随我一起去吧。”
他不由分说,拉着龚长云走上步辇,对另一男子道:“奉冥君,我带先生去见父王,你若是无事,就先回去。”
奉冥君微微一笑,退下步辇,躬身行礼:“奉冥君恭送大殿下与智慧相。”
大殿下挥挥手,拉着龚长云坐下,两名青衣小童抬起步辇,往内城去了。
“先生这番入世,不知又见到了什么有趣之事?”
龚长云笑笑,摇了摇破扇子叹道:“天劫将至,纷争四起,哪有什么趣事,龚某只见到这些人还为些虚名小利争得面红耳赤,不知大难临头,实在可笑。”
大殿下一脸不屑,嗤笑道:“人就是这样,鼠目寸光。”
他看了一眼龚长云,想起来这位也是人族,又连忙补充道:“当然了,先生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龚长云微笑,不置可否。
很快到了内城门口,高耸的红色朱门上钉着七十二颗门钉,门边把守着两对卫兵,见到大殿下的步辇,侍卫长上前行礼,命人开了城门。
内城森严威仪,秩序井然,与嘈杂纷乱的外城大相庭径。大殿下下了步辇,整理冠仪,伸出一只手扶下龚长云,笑道:“智慧相,请了。”
薛不霁带着师弟,顺着原路返回,路上恰好碰见玉渊先生,但见他一脸喜色,薛不霁笑道:“玉伯伯,看来小侄要向金瞳道一声恭喜了。”
玉渊先生笑道:“为何是向他道喜?”
“当然是恭喜他终于认祖归宗,否极泰来。”
玉渊先生摇摇扇子,显然是喜不自禁,向薛不霁微笑道:“我已向掌门禀明,十日后设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前来庆贺,薛贤侄留下来喝杯水酒如何?”
薛不霁呵呵笑道:“雪生白露丸还未求到,小侄少不得要多叨扰几日,正好留下来喝一杯喜酒。”
玉渊先生闻言,已猜到是敏机有意刁难,摇摇扇子:“贤侄放心,十日后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他将薛不霁送到待客厢房,便着手准备邀请亲友事宜。
薛不霁只带着师弟在房中练练功,看看书,到了第二天,果然有人前来求见,是敏机的二徒弟生香子。
薛不霁客客气气让人进来了,见生香子从怀中取出那个瓷瓶,故作惊讶道:“生兄台,这是做什么?”
生香子窘迫笑道:“掌门师叔已经责备过师父,师父让我把药送来,还请薛少侠笑纳。”
薛不霁连道不敢不敢,惶恐惶恐,只推拒不收,打太极般堵了生香子话头,将人送了出去。
江海西一直坐在一旁看书,薛不霁回来,就见他咬着毛笔杆子,问道:“师哥,他们都上门送药来了,你为什么还不要?”
薛不霁捏了捏他的脸:“过了两道手,谁能保证瓶中还是雪生白露丸?他们是内行人,找个差不多的香丸丸掉包,咱们也看不出来。这药如此珍贵,敏机或私用,或偷卖,反正不会心甘情愿便宜了咱们。”
江海西经他点拨,这才点头。
过了两日,左右客房渐渐住进了人,都是来参加宴席的江湖人士。玉渊先生素有侠名,广交朋友,这次他要认回金瞳,来吃宴席的人却并不算多。
玉渊先生敢认回金瞳这个私生子,冒了天下之大不韪,这些人愿意赏脸吃席,显然都是些重情重义之辈,薛不霁自然要和他们结交,搞好关系。
邱横江、屠凛也都来了,他们与薛不霁原本便认识,听闻他也是留下来吃席的,自然更是亲近,带着他将左邻右舍一一拜访过。有这两位成名已久的前辈引荐,诸人对他都很是客气。
这几日,他又带着师弟在天机门各处走走看看。师弟早已露了行迹,再遮掩也没什么作用,他便索性将师弟带在身边,以不变应万变。
谢永兴回来的那日,他远远地就看见了。谢永兴是跟着谢劲一起来的,谢劲受玉渊先生的邀请来赴宴,想必已把事情告知了谢永兴,谢永兴怒不可遏,一回来就抓了个弟子,询问他金瞳的住处,要去寻衅滋事。
薛不霁有些担心金瞳,带着师弟一起跟上,就见谢永兴找到了金瞳居住的院落,玉渊先生也在,正教金瞳练功,见到谢永兴,话音未吐,脸上已露了笑容。
他见谢永兴满脸晦气,怎能猜不出原委,持扇笑道:“兴,谢副使第一次来天机门,你怎么不带他四处走走?晚上由我作个东道,请谢副使来喝一杯,你也来。”
他的意思,是有什么话晚上再说,谢永兴却横眉立目,瞪着玉渊先生身后的金瞳,上前逼问道:“师父,这个蛇妖是你儿子?!”
玉渊先生听他口气蛮横,已有不悦,伸手招了招金瞳:“来见见你大师兄。”
谢永兴却叫起来,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师父!你当年收潭鹤生那个臭叫花子做徒弟,我就说收不得!现在你又说这个蛇妖是你儿子,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会跟一个妖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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