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阳送灯笼从一开始只是为了表示歉意不错,萧容确实只需收下不用其他反应,可萧茹倾当真没给她带来任何反馈时,白芷阳心里头却总有那么些失望。
萧容是嫡皇子,就算平日受宠,可比起那些世家公子来,要守的规矩向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芷阳自从在安乐王府的乔迁宴上见过他之后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再见过人了。
监天司算得日子出来了,太女萧茹尽的婚期定在八月十五,文家欢欢喜喜准备婚事的同时,八月十二这一天,白家却意外迎来了一张圣旨,封白傅涵为太女太傅,负责教导太女德行。
白家和文家向来是文人之首,但不同的是,文家自萧太/祖时期便立于官场,而白家却从来置身世外,纵有清誉,比起文家而言地位终究是差了那么一些。可萧旬逸突如其来的一个决定却似要将白家拉入官场中心,让众人揣测纷纷。
那位的心思如何且不论,但对于白家而言这圣旨却如同闷声扔进了水里不曾泛起半点涟漪。太傅一位本就是虚职,再说了教别人是教,教太女难道就不是教了?都是当夫子在哪里又有何区别?
不过,因为圣上临时起意,白傅涵倒是有机会参加了一次太女婚礼。白芷阳作为随行远远见了盛装出席跟在王氏身后的萧容一面。隔着俯首跪拜的文武百官,他孤高的视线轻轻掠过,未曾停留。之后的晚宴,萧容都不曾再现身,白芷阳便连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姚氏消停了不少,萧容言出必行不再寻她麻烦,白芷阳的生活又开始恢复如初。她读书做学问枯燥了十多年,可最近几日却越来越觉得身边似乎缺了点什么。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去深究,只越发专注于年底教书的事。
观山书院新入学的那批学子名单已定,分给白芷阳的一共十个孩子,普遍都是五六岁的样子。观山书院自有一套讲义课本,但每一个第一次教书的夫子却都是不能直接照搬的,不仅课本要亲自选,讲义要亲自备,就来笔墨字帖这些每个人都还得自个儿挑。
白芷阳最近就在挑着字帖,跑了京城好几家常去的书肆也没挑到什么称心的,这一日,便又跑来了芜意书肆。
芜意书肆自陆千遥改造过之后生意算是蒸蒸日上,特别是二楼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吸引了不少公子前来。但男人来得太多,对于一些迂腐的读书人来说总是想着男女大防二字不怎么敢来光顾,白芷阳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也总还有许多女人为了一睹芳颜特地守在此处。
白芷阳一进书肆,看着那些个佯装看书视线却明显一次次往楼上瞄的女人们,眉头立刻就皱着紧紧的,一边往里走一边还不住摇头。她就算憋不住想说道两句吧,可人家一个个的注意力就不在她身上,最后也只能默默蹲在一边挑起了字帖。
学字是件大事,白傅涵不止一次给她灌输过,临摹什么样的字人也会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白芷阳深谙其理,也因此才挑得极为认真。果然在芜意书肆也一样,看了半天就没寻着什么满意的。
她闷头在找,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人盯得有些发烫,奇怪地往左侧一瞧,但见不少女子不知为何正瞧着她,可视线一相触又赶忙转开。白芷阳一脸莫名,摸了摸脑袋又抬头看向右侧,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却瞬间惊得瞪大了眼。
“九——”
那个一月不见的少年抱着厚厚一叠书穿着一身轻盈春衫不经意间就那么翩翩然地出现在她身前。她猛地站起身,惊讶过后只剩下喜悦,刚想唤他,萧容却轻咳了一声给她使眼色。白芷阳这次倒是领悟力极快,想他该是不愿暴露身份,立马改了口:“九公子。”一想到偌大的书肆里知道他身份的只有自己心里就暗暗高兴。
萧容点点头,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字帖,却发现那字帖上的内容竟是最最简单不过的千字文。他嗤笑了一声,特别想嘲笑她一句,动了动唇突然想到萧茹倾让他别招惹人家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他有些无趣地撇撇嘴,与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他今天出宫本来是要去找洛源轻的,那家伙知道他要出来说什么顺带帮他带本话本过去,却没想到竟会偶遇白芷阳。
他本来就只是为了表示友好只打算寒暄一句的,白芷阳却以为他满脸无趣的表情是冲她来的,顿时大受打击。见他转身走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就先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萧容停了步子往后奇怪地瞥了眼,“你不是要买字帖吗?”他好听的声音钻进耳畔,白芷阳这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拿着那字帖都快跨出了门,一旁认识她的小二想拦又不敢拦,一脸为难地站在一侧。
白芷阳尴尬地将字帖递过去,付完钱一转头却发现萧容不知何时已然上了马车。
她跟他没见几次面,可每一次她不知怎的好像都特别丢脸。白芷阳心里懊恼不已,视线还追着那缓缓而去的马车,冷不防却听身旁突然有人叫她。“芷阳。”她转过头,见到来人却愣了愣,“齐姐?你不是说要回家去吗?”
齐然一笑,面露赧色,“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后来想想你那日说得却也不错。而且来京城都两年了,就这么回去也怪不甘心的。”她望向她方才看的方向,双眼微眯,似是无意地道,“方才上马车的那位公子看着好像有些眼熟,似乎是在那次诗会的时候见过?”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确实是九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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