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秦端在外面声名渐起,从陆衍的学生,变成了青年才俊的秦将军,率兵凯旋。
回城的那一日,陆知梨也被兄长带了出去看热闹。
秦端英姿飒爽,从容不迫,当年那个跌跌撞撞闯入眼中的狼狈少年郎,已经成了横刀立马,从容不迫的青年将军。
芳竹悄声道:“小姐,还是咱们端少爷最为翘楚。”
陆知梨握着手里的纨扇,使劲的点了点头。
她还从来没有想到过,家里会出一位将军,家里的姊妹兄弟个个通晓诗书,生了风雅清高的性子,秦端还没回来,就开始议论上了。
陆知梨正在花园里蒙着眼睛,丝帕在脑后乌发系上,与家中的姊妹侍女们蒙上眼睛摸人,忽而姊妹们的笑声都静了下去,听芳云与芳竹出声道:“端少爷。”
陆知梨闻声转过身,揭下了蒙着的天青色丝帕,露出了一双湛若秋水的眼眸,只见秦端袍带冠玉,手持绞缠吴金丝马鞭,英姿勃发,倒是没有从前的白皙清隽,而是添了冷硬英武之气。
花落如雨,少女腰若束素,肩颈薄软,她似乎又好看了,秦端轻抿着唇角想。
“你……”陆知梨她嗫嚅了一时,看着眼前的青年,帕子自指间滑落,荡悠悠地飘落在地上,试探地说:“秦端?”
他一如既往,拱手应声:“是,小姐。”
说着,拾起了地上的帕子,抬手递给了她,另问道:“不知老师可在?”
她接过了帕子,低声道:“嗯,父亲方才去了祠堂。”
一直目送这青年拐入了游廊,陆知梨仍有些讶然地看着他,方与姊妹们另寻别处去。
自从秦端归家后,外面登门的人几乎将陆家的门槛踏破,无外乎是来打探秦端的婚事,或者是探望结交,原本父亲还为秦端的婚事有些忧愁,这下可好。
陆知麟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从前更是结实强壮了,笑道:“端弟,在外可有心仪的女子?”
秦端微微摇首:“日后再说。”
“你呀!”陆知麟意味深长地笑着,拍了拍秦端的肩膀,二人一同朝前面走去,看见正在与丫鬟们采摘花瓣的妹妹,笑道:“外祖家来信了,外祖母的五十整寿要妹妹去呢,还没告诉知梨。”
秦端知道,陆知梨小时候是寄养在外祖母家的,若不是那次老师临时起意,接了陆知梨来这边住,他也不能被救下来了。
“妹妹,过来。”陆知麟朝妹妹招了招手,陆知梨举目见他二人在廊下,笑着带丫鬟款款走了过来,乖巧道:“兄长,师兄,有何吩咐?”
见她发梢上挂着细碎花瓣,陆知麟信手摘了下来,笑着说了要安排她去外祖家拜寿的事情,虽然不合规矩,但着实是没办法。
父亲这是任地走不开,外祖家那边,还是陆知梨去最合适。
“我一个人吗?”陆知梨犹豫道,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出门过,从前都是父兄同行的。
“怎么会,”陆知麟抬了抬手,笑道:“父亲说了,秦端正有公务北上,他可以送你去。”
“呃,好。”陆知梨低着头,看也不看秦端一眼。
临行前,陆知梨听了父兄的万分叮嘱,又叫她要听秦端的话,连声应下,要带的书信和寿礼也都带上了,兄长眼见着就要乡试,故此也不能够去外祖家了。
启程之时,正是晓星残破,晨雾浓浓。
路上停歇的时候,秦端与随行的陆家管事说了两句,管事随口笑道:“这次回来,不光是为着亲家的大寿,还有小姐的婚事,早年间,原以为是要在那边长大的,这小姐们的婚事,都是打小就相看起来的。”
秦端半晌无言,胸臆间只觉壅塞不畅,他原是以为,陆知梨的婚事要等上许久的。
但她的确是长大了,他能察觉到,她可能不太喜欢他。
至少,是不高兴见他的。
这个认知,让秦端很难接受,也因此,他不太想要依附陆家的。
但谁知,从离开陆家之后,他最多想起的人,却是陆知梨。
“知梨……”秦端望了她一时,此一去,也许她就成了别家新娘,心中郁郁,不自觉就唤出了那个梦回百转的名字。
“你说什么?”陆知梨回头看他,晏晏含笑。
秦端迅速掩下了多余的情绪,敛声道:“没什么,小姐上车吧,我们该赶路了。”
陆知梨点了点头,由芳竹扶着上了马车。
芳云笑嘻嘻地说:“小姐,方才端少爷一直在看您呢。”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芳竹问了一句。
陆知梨凝眉转着手腕上的玉镯,指尖半掀起淡绿色的窗帘,路边绿柳依依,马蹄踏花香,秦端的背影挺拔清瘦。
似有所觉,他竟然回过了头来,正与她四目相对,眼眸微微缩紧,勒住了缰绳停下,等到可与她的马车同行。
他略微侧首问道:“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天气乏热,用盏茶吧。”说着,陆知梨亲自从车里递出了一杯茶与他。
秦端饮入喉,清凉甘甜,对她道谢:“多谢小姐。”
陆知梨闷声道:“不谢。”
秦端听她语气恹恹,摸不着头脑,哪里让她不虞,接下来的一路上,二人再未有过言语。
入夜,一行人住在了客栈,陆知梨在廊外吹风,见秦端来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他道:“夜深露重,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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