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鲁~噗鲁~”
“这死猫怎么睡得跟头猪一样？还打呼噜？还死沉死沉的。”
段弦费力地把猫从身上挪开。
“啪叽！”
猫一骨碌滚到地板上，翻了个四脚朝天，呼噜声倒是停了下来，可小气泡依然不停从它鼻子里冒出来。
“Z~Z~”
段弦把跟猫一起滚落的手机捡起来，点亮屏幕，看了下时间，离张木良跟自己约好的时间还早。
他惯性地点开溦信。
除了一堆复制粘贴的贺岁消息外，还冒出了几条好友申请。
“巡捕房小刘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备注：我查了下车牌号找到的你，有空来把电动车骑回去。”
“沈荒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头像是一个二次元动漫头。
“花师傅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头像是一片大海。
“周建旺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头像是......一只牧羊犬。
而且这只牧羊犬看着品种跟周建旺本狗还不一样，估计是找了张精修过的网图。
果然，网传不面基你根本不知道对面真的是一条狗的都市传说是真的。
而且这只狗还不是头像本狗......
巡捕房的这条申请看起来应该是那个小捕快发的，他为了琐事加自己肯定是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沈荒加自己溦信应该是工作需要，但这两只幻灵可能真的就是不太懂气氛——也可以说是单纯。
毕竟他现在的人设是刚刚失去亲人。
段弦一一点了通过，其实他现在倒是有点想加陈柠——自己的房间和车钥匙还在她手上呢。
不过陈柠进了小黑屋估计是不能带手机，要不都不算惩罚算度假了。
段弦把这些人都转移到昨晚自己加张木良时候建的一个名叫“修炼者协会”的新分组里——白希也在里面。
然后他抱着一点点的好奇心点开沈荒的头像看朋友圈。
“回顾2332年最优质的网文书单分享......”
段弦眼角跳了下，默默点了收藏。
这下不用去找沈荒本人要书单了......
“段弦，早啊。”
刚通过健旺的好友申请没一会儿功夫，这条狗就来了消息。它似乎起得很早，也可能没有睡觉——毕竟人家是条狗，睡觉时间跟人类不一样也算正常。
“狗哥早。”段弦随手回复，然后看到健旺秒回。
“我跟良少九点去接你哈。”
“好。”段弦觉得这狗把昨天傍晚的话再说一遍的目的单纯就是想跟他聊天......
他刚想接着看看健旺和花蛤的朋友圈，就听见外面开始隐约有些嘈杂。
段弦看了看店里四周，灯还亮着，这死猫看来没有睡觉关灯的意识，除此之外店里竟然还蛮整洁的。
他拿过那被猫用过的小遥控器，走到门边，手抵着门的下沿框条，把电动卷帘门升了起来，这次速度倒是正常了些，段弦本来想着要是这门再像昨晚落下那样鬼畜的话，自己还能摁着点，不然就实在太夸张了。
惨白的晨曦有如实质，随着卷帘门的升起，缓缓漫进店里，嘈杂越发清晰，隔着玻璃门都能看到外面街上已经有一些人了。
段弦缓缓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看到天上在下着小雪，洁白的雪花飘然而下，又给这片被装修部复原过的街道染上苍茫的颜色。
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雪吧......
目之所及之处，尽是这条街的街坊们，但人不是很多，段弦忽然发觉缺少了什么——这里面有些从小到大都非常熟悉的面孔自己似乎注定再也看不到了。
街坊们或站在自家门口，或在街上与人交谈，声音倒是都不大，渐渐地又有不少人从屋里走出来，他们唉声叹气着，脸上犹有悲怆和后怕，但幸好的是，段弦并没有看到惊恐万分或紧张不安的神情。
协会的善后措施，生效了吗？
段弦看到不远处超市老王的儿子披麻戴孝，手里还拿着一包孝服正往这边走来——就是那个被变成了菜刀怪幻灵的老王砍了，自己给他上过夹板的年轻人。
段弦伫立在门边，平静地等着他走到了自己面前。
“阿弦，我听说梁叔昨晚也被......唉，这是我们早上去进的东西，我先把它给你......你，你头上是什么？”
段弦刚听得悲从心来，马上暗叫一声糟糕，竟然忘了自己这一头金发，人设要崩！
“老梁......生前喜欢金色......一直叫我去染......可我一直没去。”
段弦情急生智，编出来一通话甚至连自己都信了，眼里开始有晶莹的泪水在打滚。
变成一个金毛，自己也不想的。
“唉，节哀。”
小王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把手里的那包孝服交到段弦手里，然后慢慢挪着两条像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消沉颓丧地迎着飘飘洒洒的小雪向超市走回去。
段弦看着小王的背影，有些内疚于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欺骗，可当他回过头来看着这条街上的所有人，发现这些人的样子几乎跟小王并无太多差别，低着头，走路很慢，满脸沧桑。
同时，他耳朵灵敏，听到的比看到更多。他听到低沉的抽泣声、安慰、互相帮忙扶持的话语，从情绪里走出来比较快的人在缓慢地互相商量着，谁家比较困难，谁家现在人丁凋零不好办葬礼要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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