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宝呢？你媳妇呢？”
袁海已经坐起来了，搓了搓脸，闷声闷气说：“回娘家了。”
“回去了？好端端他们母子回去干吗？你们昨晚吵架了？”
袁海没吭声，他脸上被挖了一块肉，又没洗漱，胡子拉碴，更显狼狈和憔悴。
黄三姑斜着眼睛看他。她养了三个，这个最没出息。要不是在眼皮底下，她都不想看见他。
“这次又为什么吵架？”
袁海还是没吭声。
黄三姑等了一会，终于发作，手指都要甩到袁海的脸上了，“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成器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天天吵架！要不是为了晟宝，我才懒得管你们！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上道了？这次还过火，难怪她又要跟你吵！你做事之前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啊？你钱来得容易吗？大风刮来的啊？这么大一家子，以后都不吃不喝？”
“我真是懒得骂你！看到你就来气！没长脑子的东西，明知道是打水漂的事情，还往里面砸钱！你钱是从哪来的？找谁借的？你姐夫还是何老五？”
“我没找人借钱，是提前把今年的工资拿了。”袁海总算是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黄三姑更跳起脚来，拍着大腿骂：“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你提前预支了工资，以后一家子喝西北风去？你怎么这么蠢！明知道她不是读书的料，还往里面掏钱？你是脑壳被门夹了吧？”
袁沅站在房门口，感觉额头两边跟门窗一样跳了跳。她觉得这么吼下去，天花板都要惊动了。于是轻咳了一声。
黄三姑转头看到她，皱了皱眉，挥着手说：“你在屋里？刚奶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奶奶不是说不让你读书，你心里也有数，你不是读书的料，继续读下来那是浪费时间浪费钱！听奶奶的话，这书咱不读了！你也好好劝劝你爸爸，早点把你妈他们接回来。改明奶奶托人带你出去打工，那一个月少说也要挣三二千！过几年你要嫁人了，你挣得这些钱刚好给你做嫁妆！你爸爸脑壳现在是不灵醒，你别跟他一样……”
袁沅：……这可真是直白啊。
袁海倒是站了起来：“妈，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啥？”
“我哪句话说错了？她还是孩子吗？都十五六岁了！过去这个年纪都结婚有孩子了！她早些打工挣钱也是给你给这家减轻负担！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以前就她一个，你随便怎么宠都行，但现在你是三个！谢家那边都看着呢！你这样偏心，这日子还过不过？”
“妈，我心里有数！您别说了！”袁海皱着眉头看了袁沅一眼，嗓门都比平时大了几分。
黄三姑直摇头，一副没救了的神情：“我真是白养了你一场！都这把年纪了还被你怼！你心里有数，你有什么数？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这二道夫妻，一碗水端平最重要了。你给她用五万，那谢家的娃呢？咱晟宝呢？我可跟你讲，这养儿子跟养女儿不一样……”
“妈，这事您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好，我不操心！我看你这么闹日子怎么过下去？你以后别来找我！”
黄三姑跟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出去了，大门砰一声巨响。袁沅的眼皮都跟着跳了跳。穿回来不到一天，这门就被摔了几次，看样子是轮不到寿终正寝了。
袁家父女相对了一下眼神。袁海很快就低下头。
“你奶奶的话别放心上！你只管好好读书。”
袁海说完话，没等袁沅吱声就自顾自出门了。
袁沅站在房子中间，周围安静。她摸了摸鼻子。又剩她一个人。有些事情操心不来，她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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