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阵阵细碎清脆的鸟鸣,朦胧中仿佛嗅到了空气中一缕淡淡的茉莉香,这味道虽清淡,却氤氲着缱绻意。
但这香气又让她莫名心烦意乱,眼前依稀有迷蒙的影像在飘摇。
顾昔睁开了眼睛。
霎时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淡蓝色的月霓纱绣梅纹帐顶,这是她第二次在睁开眼时看见它。
昨夜的记忆瞬间如潮水漫延而来。顾昔的脸有些发烫,抓着被子抿着唇慢慢转眸看向了身旁的位置,不过瞬间心里已经转换过数种对即将发生那一幕的想象。
——但身旁却空无一人。
她不由愣了愣。
忽然有人轻轻推门进来,她一震,立刻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长柔夫人,您醒了么?”原来是柠儿。
顾昔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柠儿笑:“侯爷在前院请了几位将军和家眷来参加家宴,吩咐婢子来侍奉夫人梳洗。”
“家宴?”她不太确定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侯爷没有正室夫人。”柠儿走过来掀开帷幔,一边挂上束带一边道,“所以如今您便是侯府的主母。按照规矩,新婚后是要举办这样令部将携家眷参加的午宴的,目的也是为了您啊。其实原本新婚第二天就应办的。”
难怪那位李夫人昨天会那样说。顾昔恍然大悟,心上却忽地踏实下来,仿佛终于确定昨夜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待她梳洗完毕换好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正遇上叶之洵在送礼。
“喜欢就好。”他微笑着对在场的诸位夫人小姐说道,“这是长柔特意准备的。”
言罢抬眸,看向顾昔:“来了?”又道,“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你备的礼物我已经先帮你送了。”
她瞬间觉得身上被扎了数道目光,不由有些羞窘,却也只好强壮着内心让其他人免了礼,然后走到叶之洵面前行礼道:“见过侯爷。”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嗔怪。
叶之洵却扬起唇角笑了,向她伸出手:“来。”
顾昔把手放在他掌心里,任他拉着引导自己旋身走到他身旁坐下。
待落座后仔细一看,她这才发现叶之洵打着她名号送的礼不是别的,正是西境出名的三宝——新云茶、西绣,和酸枣酒。
顾昔转眸望向叶之洵,鼻尖微酸,心里却一片柔软,唇边不自觉蔓延开一缕温柔的笑意。
“侯爷,”忽然有人来报,“王都里送来了上示。”
叶之洵接过信折,展开,看着看着,勾了勾唇角。
“侯爷,可是君上有什么指示?”李延胜问道。
“是喜事。”叶之洵淡淡笑着合上了折子,“少君殿下要和傅国相的孙女定亲了,八月十五便举行花朝之礼。”
“少君殿下?”顾昔先是不以为意,随即蓦地怔了一下,脑子里倏然将这个名号和一张脸对上了号。
湛容要定亲了?那云姐她……
顾昔蹙起了眉,想起此时应该在湛容身旁做着近身护卫的晏沧云,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隐隐的不祥之感。
***
然而此时此刻的王都之内,其实并不仅仅只有湛容的婚事在令人关注,作为使节的智月国齐王一行的到来,无疑成为了晏沧云这时最为头疼和反感的事情。
这个叫做索致远的所谓齐王,自打在驿馆里第一次见到陪同湛容来迎接他们的自己时,便一直爱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瞧,晏沧云觉得那目光阴鸷又狡猾,十分之令她不舒服。
一想到今日去上清苑又要见到那人,她只觉烦闷无比,于是称病向湛容告了假,领着绿萝宋祁上街闲逛。
宋祁一路都想着讨好绿萝,一会儿问她想吃什么,一会儿又问她想要什么,晏沧云被他肉麻的不行,转身走到了一个玩射箭夺宝的地摊前,正张望着情势,忽然身旁传来一个温和柔婉的声音:“晏姑娘。”
她回头,愣住。
“傅……”她正要行礼,却被对方轻轻拦住。她觉得自己还没有习惯和傅烟雨亲近起来,虽然她分明已经做好了要像忠于湛容一样忠于储妃的准备。
“今日少君殿下要代君上在上清苑宴请智月国使节,”傅烟雨看着她,微微笑着,“你怎么不在他身边呢?”
“我……”晏沧云觉得有些尴尬,“早些时候身子不大舒服所以已经告了假,这会子正打算去医馆瞧瞧。”说完便注意到了停在路边的马车和候在一旁的侍卫,霎时了然,“傅小姐是要进宫赴宴吧?别因为我耽误了时辰才好。”
傅烟雨忽然靠近低声道:“殿下已经告诉我了。接下来这数日,你便伴在我身旁吧,想那索致远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晏沧云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傅烟雨已经笑盈盈地退开:“那你便好生歇息,我先走了。”
马车渐远,晏沧云却有些出神地望着那通往皇宫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她因为不愿显得仿佛在对他撒娇或者使手段引他在乎,所以并不曾对湛容说起过这些,但他却竟然知道。他都看在眼里,还特地嘱咐傅烟雨照顾她。
他对我真的很好。晏沧云这样想着,又想起傅烟雨:她模样好,还没有小姐脾气,也对自己这样温柔亲和。心中虽有些涩涩的,但这也是她第数次在心中诚恳确认——他们真的很般配。
“云老大。”宋祁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边咬着烙饼一边道,“傅小姐人看起来蛮好的,你们以后应该能够妻妾和睦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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