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黑灰的宋月临此刻正在认真回想自己到底是如何被殃及池鱼,搞得如此狼狈的。
事情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彼时其嫣见她从天御司受了气回来便建议她出来散散心,于是她便从善如流来了这据说是楚都中最有名的声色之地。
她一路见到了许多胭脂美人和她们的寻欢恩客,听说了今夜尤其热闹的原因。但她并未去凑那个花魁大赛的热闹,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来到了一条挂着红灯笼的弄巷口,再往里走,觉得这里的气氛似乎清静了许多。
宋月临在一间名为潇湘馆的门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问身旁的其嫣:“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灯影恍惚的夜幕下,其嫣看不清面纱后的宋月临是什么表情,她心中原本也很忐忑,但既然已经到了这勾栏瓦舍的地界,无论宋月临选了哪一家,她都只能点头。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间和别处逢迎送往的热闹完全不同的烟花之地。
潇湘馆的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原本是苏南人。据说二十年前她色艺双全,艳名无人不知,还蝉联了两届苏南花魁,后来因为相中了一个书生,便决意洗尽铅华。但最后却不知为什么,两人并没有走到一起,几年后老板娘又在楚都出现,开设了这家艺馆。
这样的故事和背景,说来,无非是想显示出与其他青楼的艳俗不同。宋月临听了倒也并不怎么在意,此刻她坐在包厢里,正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眼前这几个俊秀男子唱着南曲儿。
听着听着,她忽然开了口,让其嫣再去帮她要一壶带劲的酒来。其嫣脸上一红,眼神闪烁了两下,还是很快领了命去了。
等其嫣出门后,宋月临便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歇了曲子过来。
“方才我身边那个侍女妹妹你们都看见了?”她接过其中一个小倌倒来的酒,笑道,“实不相瞒,你们几个呢,都不大合我口味。但我觉得毕竟钱已经花了,若是不用未免浪费,想来平日里我这个侍女辛苦多劳也没怎么享受过,待会这钱你们便帮我回报于她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末了,一个语调柔婉的男子说道:“我们几个倒是并无所谓,只不过,客官对自家侍女这样体贴,那待会您……”
“你们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宋月临放下手中的酒杯,眉梢淡淡一扬,“待会我自己出去转转,没准能撞上我感兴趣的。”
临出门前,她还回头特意叮嘱:“对了,自然些。她那个人爱向我夫君打小报告,我总得吓吓她,以后才好继续带着她来光顾你们。如此,你们明白了么?”
几个人都是风月场上混惯了的心思,听宋月临这么一说,自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便应了。
***
宋月临打算借着茅厕遁从后门离开,结果刚走到后院的花廊上,忽然就被人从后面一把给拉住了。她定睛一看,皱了皱眉,这货一身的酒气也不知喝了多少。
“你是谁?”这满身酒气的男人半眯着眼打量着她,“眼睛生的还不错。新来的?”
宋月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哄为妙,于是笑眯眯道:“公子,小女子正内急要去趟茅厕,您不如先回房里等着?”
她说完准备抽手离开,哪知这人却牢牢攥着不松开,她一时不料,猛一转身时手臂被拉得有些发疼。
“爷今日兴致好,不想回房。”他越靠越近,酒气也越来越浓,“这花廊之地,也别有一番风情。”话音落下,他竟伸出另一只手忽然拦腰将她往怀里一搂。
宋月临有点想发飙,这么重口味的风情本公主要享受也轮不到和你啊!
她刚攥了攥拳头,突然,从这男人背后传来一声冷喝。
“不知廉耻!”
宋月临一怔,要不是声音完全不同,她几乎都要幻想是谢蕴的男性尊严受了刺激来捉奸了。这世上居然还会有男人嫉妒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对,这场合,也可能是有男人嫉妒眼前这货和女人在一起?
“赵毅!”那人又沉声怒喝了一声。
宋月临这下听明白了,果然是冲着男人来的,那么她这个女人就能安全退场了,于是她趁着面前这人转身回看的时候举步就溜。
结果她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抓在对方手里。宋月临回眸一眼见着来人的阵仗,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不好,事情要大。
她不由望了一眼新月半弯的天空,不由感叹今天真是时运不济。原本她是打算将计就计,教训教训其嫣这个细作然后顺便捏住这个把柄备用,看是留着掌控其嫣呢,还是拿去挑拨宋云霓和安阳侯。谁知偏偏遇上别人家的恩怨把她给牵扯了进来,再一闹,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她永章公主来烟花地寻欢作乐了?
“原来是萧山王。”出乎意料的,这叫做赵毅的醉汉似乎还有六分清醒,见到来人后眸中精光一闪,假模假样地笑着行了个礼。
萧山王?宋月临一愣,那不是三皇兄的儿子么?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再看过去,这回仔细一打量,眼前这一身锦衣的年轻男子容貌英挺俊朗,面色严肃,气势如山。真是宋怀璟那胖小子?
这边赵毅假模假样地笑着刚行完礼,那边宋怀璟却冷冷盯着他,半晌,忽然伸手从旁边侍卫的手中拔出了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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